海与夜的边界在这里变得模糊
林晚站在礁石上,咸涩的海风卷起她单薄的裙摆。海面不是蓝色的,而是一片吞噬光线的墨色深渊,只有远处灯塔的微光在水面破碎成苍白的鳞片
三个月前医生的话还在耳边:“晚期,最多半年。”她把诊断书折成纸船放进了河里,就像童年时那样。但这次,纸船带不走任何东西
她向前一步,礁石边缘的碎石滚落,被潮声吞没。
就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她想起父亲——那个在她七岁时走进大海再没回来的海军。母亲总说他的魂灵变成了海鸟,在每个起雾的清晨回来看她
潮水开始退去,露出下方狰狞的暗礁。就在这个瞬间,她突然明白了父亲——他不是抛弃,只是被大海的谎言欺骗,以为黑暗的那边是归处
林晚又向前半步,身体在风中摇晃。她闭上眼,等待决心
但决心没有来
来的是一阵尖锐的海鸟鸣叫。她猛地抬头,看见一只白鹭掠过灯塔,翅膀被染成淡金色。它那么奋力地扇动着,对抗着要把她往下拉的重力
当她再次低头看海,那片黑暗突然显露出它的真相——不是解脱,只是一个更大、更冰冷的病房。
脚跟缓缓落回礁石。她蹲下身,像七岁那个失去父亲的小女孩一样,在黑暗里蜷缩起来。手指触到口袋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母亲的照片
第一个浪头打上来,冰冷刺骨。她没有躲,任由海水浸透衣衫。第二个浪更大,几乎要把她卷下去。这时她突然站起来,转身,向着大海深处走去
脚步沉重得像是拖着整个大海
但在第三步时,变得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