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社后台的午后,弥漫着一种懒散又热闹的气息。几个刚结束对词的师兄弟凑在一起点外卖,吵吵嚷嚷如同几百只鸭子。
“点个水煮鱼吧,刺激!”
“大中午的吃那么辣,下午还让不让嗓子活了?”
“那来个红烧排骨?”
“腻得慌。”
秦霄贤缩在角落的沙发里刷手机,耳朵却支棱着听那边的讨论。听到“红烧排骨”时,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但没吭声。栾云平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演出排班表,看似在认真核对,眉头却微微蹙起。
“老秦,你想吃啥?”孟鹤堂终于想起角落里还有个人。
秦霄贤抬起头,那双大眼睛眨了眨,刚要说话,眼角的余光瞥见栾云平似乎无意中朝这边看了一眼。他到了嘴边的话拐了个弯,声音软绵绵地拖长了调子:“我啊……我都行。不过,要是有点酸酸甜甜的……就更好了。”
他说得随意,带着点不经意的渴望。
栾云平翻动纸张的手指顿了一下,头也没抬,对着空气般说了一句:“糖醋里脊吧,开胃,不伤嗓子。”
声音不大,却带着惯有的决定意味。
“哎!这个好!”烧饼立刻附和,“还是栾哥会点!就糖醋里脊了!”
点餐的师弟连忙在手机上加了一份。
秦霄贤低下头,继续刷着手机,没人看见他嘴角迅速扬起又压下的得意弧度。他知道,栾云平听见了。这种不动声色的关照,比任何直白的询问都让他心里发烫。
外卖很快送到,众人围坐在一起吃饭。那份色泽诱人的糖醋里脊果然放在了靠近秦霄贤和栾云平的位置。
秦霄贤夹起一块,却没有立刻放进自己碗里,而是极其自然地放到了栾云平的饭盒盖上。“栾哥,你尝尝,这块看着就好吃。”
他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亲昵。
栾云平正低头吃饭,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饭盒盖上的里脊,愣了一下。周围瞬间安静了几秒,所有目光都似有若无地聚焦过来。
栾副总何等人物,平日里只有他照顾(或者说管教)师弟们的份,何曾被这样当众……“投喂”过?尤其还是被秦霄贤这个看起来最需要被照顾的。
栾云平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他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想维持副总的威严,却又不好当众拂了秦霄贤的“好意”。
“你自己吃。”他低声说,想把那块里脊夹回去。
“我筷子干净的!”秦霄贤立刻声明,眼睛睁得圆圆的,表情无辜又真诚,仿佛只是单纯地想分享美食。
周九良默默推了推眼镜,孟鹤堂低头猛扒饭掩饰笑意,其他人都努力装作没看见,但空气中弥漫的八卦气息几乎凝成实质。
栾云平在那双“纯洁无瑕”的目光注视下,败下阵来。他飞快地夹起那块糖醋里脊,塞进嘴里,含糊地“嗯”了一声,然后立刻埋头吃饭,仿佛那块里脊是什么需要紧急处理掉的证物。
秦霄贤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始吃自己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浅笑。
饭后,栾云平被郭老师一个电话叫走。他一离开,后台的气氛瞬间更加活跃。
“可以啊老秦!”烧饼第一个蹦过来,搂住秦霄贤的脖子,“都敢给栾哥夹菜了?栾哥居然还吃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就是就是,”张九龄也凑过来,“你没看栾哥那耳朵,红得跟擦了胭脂似的!”
秦霄贤任由他们闹,脸上挂着那副标准的、略带憨气的笑容:“我看栾哥光顾着看排班表,都没怎么夹菜嘛。”
“哎哟,这么体贴?”孟鹤堂笑着打趣,“看来咱们栾哥这‘饲养员’当得挺成功,都知道反哺了。”
众人又是一阵笑闹。
只有周九良,慢悠悠地喝了口水,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老秦,你刚才那动作,是本能吧?”
秦霄贤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零点一秒。
本能。
这个词像一根细针,轻轻戳破了他精心维持的“乖巧”表象。
是啊,那是本能。看到好吃的想给他,想照顾他,想看他因为自己而流露出不同于平日的表情……这些在无人注视的家里早已习惯成自然的举动,在公开场合,却成了一种需要掩饰的本能。
他迅速调整好表情,恢复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打着哈哈:“啥本能不自觉的,饼哥你们别瞎起哄,回头栾哥该说我了。”
他把“栾哥说我了”这几个字说得自然无比,仿佛他依旧是那个需要被栾云平约束和指导的秦霄贤。
师兄弟们果然被带偏了话题,又开始调侃栾云平的“威严”。
秦霄贤表面上跟着笑,心里却轻轻松了口气。他瞥向栾云平刚才坐过的空沙发,眼神柔软。
他的本能是想把他宠上天,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看似强大的男人,也是被他放在心尖上疼的。
但同样的,保护栾云平的威严和面子,也是他更深层的本能。
所以,在众人面前,他乐于继续扮演那个被“管教”的、偶尔“以下犯上”却无伤大雅的角色。而真正的、汹涌的爱意与占有欲,是只属于他们关起门后的秘密。
就像那块糖醋里脊,表面的酸甜是给大家看的,内里的滋味,只有品尝的人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