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地上那滩黑色液体偶尔发出“咕嘟”的气泡声,以及调查员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保安的手电光柱剧烈晃动,内心的震撼与混乱已经无法抑制。他看看少女,又看看那滩污迹,最后目光落在林澈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调查员捂着受伤的手臂,声音嘶哑,带着后怕,“你怎么知道它是……”
“直觉。”少女打断她,漫不经心地将柳叶刀上的最后一点污渍在沙发破布上擦净,“它哭得太假了。而且……”她抬眼,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林澈,“我们这位朋友,好像也察觉到了,对吧?”
瞬间,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到林澈身上。
他感到压力如山。扮演度带来的感知,确实让他觉得那“小女孩”不对劲,但远不如少女这般笃定和……杀伐果断。
“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安。”林澈选择实话实说,但谨慎地隐瞒了危险感知的具体能力。在这个诡异的环境和危险的“同伴”面前,保留底牌是生存的第一要义。
调查员和保安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怀疑和惊惧。少女展现出的战力、冷静以及那近乎冷酷的洞察力,彻底颠覆了他们最初的印象。
“你那把刀……”保安喉咙干涩,盯着少女收回袖中的柳叶刀,“不是角色卡给的吧?”
“捡的。”少女坦然承认,语气寻常,“在某个处置室。看来,这里的东西,只要能拿到,就能用。”她提供了一个关键信息,成功转移了部分注意力。
调查员和保安神色微动。这意味着他们并非完全依赖随机到的、可能并不强大的角色能力,有机会自行寻找武器或工具,这无疑增加了生存几率,但也意味着……竞争可能更早出现。
“眼镜男……”调查员眼神黯淡下去,损失队友的沉重感压过了刚才的震惊。
“死了。”少女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我们遇到‘护理者’,他跑得慢。”依旧是那句简单的说辞,掩盖了所有可能的真相。
调查员沉默下来,保安也重重叹了口气。队伍减员,前途未卜,身边还有这样一个捉摸不定的“高手”,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现在怎么办?”保安下意识地看向调查员,似乎只有她的经验和冷静还能带来一丝秩序感。
调查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混乱和伤痛中冷静下来。她看了看神色平静的少女,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林澈,眼神复杂难明。
“不管怎样……谢谢你们刚才……出手。”她是对少女说的,但语气艰涩,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完全恢复,“我们现在只剩下四个人了。要想活下去,找到核心,完成任务,必须合作。”
她强调了“合作”二字,目光扫过少女和林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和恳求。
少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未置一词。
林澈点了点头。暂时的联合,确实是目前最理智的选择,至少能分摊来自环境的压力。
“它刚才说的‘仪式’和‘院长办公室’,可能是重要线索。”调查员努力将思路拉回任务,“但那条所谓的‘近路’,肯定是陷阱。”
“走常规路线?”保安问道,调整了一下手电的光束。
“风险太大。我们对医院结构一无所知,盲目乱闯等于送死。”调查员看向林澈,眼神带着探究,“你的‘角色’,或者……你的直觉,有没有带给你什么……特别的感应?关于下一步的方向?”她问得很委婉,但意思明确。她怀疑林澈有某种探查类的能力或特质。
林澈心中一动。他的危险感知确实能模糊指引“相对安全”或“危险源头”的方向,而新获得的“厄运指引”则更像是一把双刃剑。
他闭上眼,仔细感知。心悸感如同纷乱的电波,但在某个方向上,一种奇异的“牵引感”隐约传来,不算安全,却带着一种……宿命般的吸引力。是“厄运指引”在生效。
“那边,”他指向走廊的另一个方向,与之前“小女孩”所指完全相反,“给我的感觉……可能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或者……路径。”他选择了模糊的说法,没有提及危险。
“安全?”少女挑眉,似乎觉得这个词在这种地方显得格外可笑。
“是方向。”林澈纠正道。
调查员沉吟片刻,权衡利弊。她受伤不轻,保安战力有限,少女实力强大但难以掌控,林澈似乎有特殊感应。目前看来,依靠林澈的直觉似乎是唯一可行的选择。
“好,信你一次。”调查员做出决定,“我们走那边。保持警惕,轮流戒备。”她特意看了一眼少女,补充道,“希望我们都能活着离开这里。”
四人小组再次出发。调查员在保安的搀扶下走在前面,林澈居中,少女依旧无声地殿后。
走廊幽深,弥漫着陈腐的气息。两侧的病房门紧闭,门牌上的字迹大多剥落模糊。
林澈能清晰地感觉到,少女的目光如同实质,时不时落在他背上,带着审视、好奇和一种……等待好戏上演的期待。她在等待他的“厄运”带来新的“乐趣”。
而前面的调查员和保安,则对身后的两人,尤其是少女,充满了戒备与不信任,身体姿态始终紧绷。
这个临时拼凑的同盟,建立在冰冷的利益和相互忌惮之上,脆弱得如同暴风雨中的蛛网,随时可能崩裂。
而前方未知的黑暗,以及身边潜伏的“同伴”,让每一步前行,都充满了沉重的压力与无声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