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不似

楚晚宁死了。

死在墨燃怀里。

生前多么自负孤高的人，八年的折辱也不能让他弯了脊梁。

可死前，却像是把所有的温柔都留在了人间。

墨燃记得楚晚宁指间触上自己额头时，那温凉的触感。怀里的人一点一点冷掉，再没了温度。

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怀里，浑身都是血，就像在风雪中格外刺目的一抹红。

面目甚至都是有些柔和的。

那双曾经悲哀过，愤怒过，凌厉过的眼眸，渐渐变得空茫，微扬着的唇角沾着斑驳鲜血。

这个对自己没多少好脸色的人，死后竟然留给了他这样一个笑容。

并且还留下了一句让踏仙君每每想起都被折磨得抓狂的遗言。

是我薄你，死生不怨。

这就是那个自己恨了十几年的人留给自己的遗言。

终究是，爱而不得，恨而无果。

墨燃觉得很讽刺。

凭什么......

凭什么他就这样走了！？

楚晚宁可恨，哪里都要和自己作对。

每天墨燃在红莲水榭守着楚晚宁时，心里总要胡思乱想一番。

每天都来，想看看楚晚宁醒了没有，他当然知道楚晚宁不可能醒了。这个人早就在昆仑天池死透了，死在自己怀里。

可墨燃想着，师尊要强了一辈子，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呢。

如今在这世上，他连恨的人都没了。

他每天都期望着这个人被自己气的醒过来，再沉着脸，骂他一句孽畜，斥他一句混账。

哪怕是骂也好。

墨燃也不知道自己在固执什么，用灵力护着楚晚宁的尸身，细细洗净他身上的鲜血，为他换上新衣。

这样楚晚宁和睡着了也没什么区别。

嗯，只是这回睡得有点久而已。

踏仙君就这样自欺欺人着，每天对着一具不可能回答他的尸体絮絮叨叨，妄想能把楚晚宁气得活过来。

“楚晚宁，本座追封你为卿贞贵妃了。”

“你也该醒了吧，该骂我了吧。”

你容不下我这样荒唐的吧.....

喃喃自语时墨燃甚至会忘记自称本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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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兴起，墨燃也会拉过楚晚宁，抱在怀里亲上几口。

不是从前那样强势地占有，而是细细地含吮着那薄薄的唇瓣，舌尖轻轻扫过怀中人的唇缝。

温热的唇齿缠着冰冷的，渡去些活气与温度。

一吻尽时，墨燃往往会圈着楚晚宁的腰，让人靠在自己胸口，固执地去暖他的身子，仿佛这样就能让楚晚宁活起来。

抱着楚晚宁的时候，墨燃鼻尖依旧绕着那幽淡的海棠香。他闭上眼，也可以假装楚晚宁还在。

原来我从未习惯，你已不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