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宿

吱呀——

沉重的木门在代绾栀身后缓缓合拢。

代绾栀怯生生抬眸，环顾雅致厢房，

代绾栀这……便是大人安置我的地方？

嬷嬷面无表情，语气刻板:

张嬷嬷是。热水与干净衣物稍后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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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绾栀向前一步，轻声:

代绾栀嬷嬷，我……我有些害怕。

嬷嬷脚步一顿，回头打量她，

张嬷嬷府里规矩重，姑娘既来了，安分些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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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绾栀低头绞着染血的衣角，

代绾栀小女子明白……绝不给大人添乱。

她肩头的伤处因动作被牵动，轻轻抽气。

嬷嬷神色稍缓:

张嬷嬷待会儿会有人来给你上药。记住，西边书房是禁地，莫要靠近。

代绾栀乖巧点头，

房门关上，屋内只剩她一人。

代绾栀缓缓直起身，眼中怯懦褪去，变得清明，指尖抚过房中陈设。

代绾栀紫檀木，雨过天青瓷……这位国师，倒是雅致。

她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条细缝。

代绾栀目光锐利扫过院中布局，

代绾栀明哨两处，暗桩……至少三处。

她唇角微勾，

代绾栀防守如此严密，果然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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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敲门声起。

代绾栀迅速回到床边，恢复柔弱姿态，

代绾栀请、请进。

一名侍女端着铜盆与伤药进来。

侍女恭敬行礼，

青黛姑娘，奴婢为您清理伤口。

代绾栀瑟缩一下，

代绾栀有劳姐姐了……会、会疼吗？

侍女动作麻利地剪开她肩头衣物。

侍女手下放轻，

青黛姑娘忍一忍，这药效很好。

代绾栀咬牙忍住清洗伤口的刺痛，额角渗出细汗。

代绾栀唔……

侍女熟练上药包扎，

青黛姑娘真是心善，竟为大人挡下那一箭。

代绾栀垂眸，声音轻柔:

代绾栀当时情急，未及多想……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声。

代绾栀状似无意，

代绾栀府里……平日也这般安静么？

侍女收拾药箱的手微顿，

青黛大人喜静。姑娘若无必要，莫要在院中随意走动。

她端起水盆，恭敬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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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烛火摇曳。

代绾栀和衣躺在锦被中，毫无睡意。

代绾栀(内心OS:赵清寻……你当真信了我这‘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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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书房，灯火通明。

赵清寻执笔立于案前，听凌云回报。

赵清寻查清了？

侍卫长单膝跪地，

凌云那批刺客，确与二皇子有关。

赵清寻笔尖微顿，在宣纸上洇开一点墨迹。

赵清寻她呢？

凌云代姑娘背景干净，父母双亡，家道中落……暂时，查不出破绽。

赵清寻放下笔，望向西厢方向，

赵清寻太过干净，本身便是破绽。

他指尖轻叩案几，

赵清寻且看看，她想要什么。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代绾栀枕边。

她于睡梦中无意识蜷缩，呓语出声。

代绾栀娘……冷……

一滴泪，悄无声息没入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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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侍女端着早膳轻叩房门。

青黛姑娘，该用饭了。

代绾栀浅笑起身，

代绾栀辛苦姐姐了。还不知……姐姐叫什么名字？

侍女微怔，

青黛奴婢名唤青黛。

代绾栀执起玉箸，轻声:

代绾栀青黛……

她将一碟水晶糕推过去，

代绾栀一起用些吧。

青黛后退半步，

青黛奴婢不敢，这不合规矩。

代绾栀眉眼微垂，语气落寞:

代绾栀我独自用饭，总会想起家人……

代绾栀就当陪陪我，可好？

廊下，赵清寻不知已立了多久。

赵清寻缓步走近门边，

赵清寻她既开口，你便坐下。

青黛慌忙行礼，

青黛大人！

代绾栀起身时“不慎”碰落竹箸，露出半截雪腕。

代绾栀大人……

赵清寻俯身拾起竹箸，目光掠过她腕间旧伤。

赵清寻在府里住得可还习惯？

代绾栀低头接过竹箸，指尖微颤，

代绾栀习惯的……谢大人关怀。

赵清寻对青黛淡淡颔首，

赵清寻既是代姑娘心意，你便陪着。

他转身离去，衣袂掠过门槛。

她轻抚腕间浅痕，对青黛柔声:

代绾栀现在，可以陪我吃饭了么？

窗外，赵清寻负手立于梅树下，眼底掠过一丝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