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卷着夏末余温，吹得实验一中香樟树叶簌簌响，简若瑶攥着书包带站在高一（1）班门口时，耳尖还沾着点阳光晒出的薄红 。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朝教室后排抬了抬下巴：“简若瑶同学，你先坐纪述旁边的空位。”
话音刚落，教室里瞬间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声响 。
几十道目光齐刷刷落在最后一排——那个趴在桌上睡觉的少年，校服领口松垮垮解开两颗扣子，墨黑碎发垂在额前，即便只露半张侧脸，高挺的鼻梁与优越的唇形，也足够让女生们悄悄红了脸 。
可没人敢多看。纪述是实验一中的“煞神”，常年霸占年级第一，打架逃课却样样不落，上周还把隔壁职高的人堵在巷口揍得服服帖帖 。
更让人望而却步的是他的脾气，前阵子有女生不小心把笔掉在他脚边，直接被他冷冷一瞥，当场红了眼眶 。
简若瑶攥着书包带的指尖泛了白，还是低着头，一步一步往后排走 。路过第三组时，隐约听见有人压低声音嘀咕：“完了，新同学要遭殃”“纪述最讨厌别人坐他旁边了” 。
她轻手轻脚走到空位旁，刚要把书包放在桌上，趴在桌上的少年忽然动了 。纪述缓缓抬起头，墨色眼眸里淬着冰，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本该是勾人的模样，此刻却冷得让人发怵 。
四目相对的瞬间，简若瑶心脏漏跳半拍 。还没等她把“对不起，我轻点放东西”说出口，就听见纪述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滚 。”
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似的扎在耳边 。简若瑶指尖一顿，刚要往后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
她下意识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出纪母发来的消息：“瑶瑶到座位了吗？述述要是敢凶你，跟阿姨说，我收拾他 。”
纪述的目光落在她亮起的手机屏幕上，看清消息内容时，耳尖飞快地泛红，又迅速被他压下去 。他皱了皱眉，原本冷冽的眼神软了几分，却还是嘴硬：“杵着干什么？坐 。”
简若瑶愣了愣，见他重新趴回桌上，才小心翼翼坐下，把书包轻轻放在桌肚里 。刚拿出课本，就感觉桌角被轻轻碰了一下 。
她侧头看过去，纪述依旧趴着，却悄悄把一块奶糖推到她手边，声音闷闷的：“吃了，别吵 。”
奶糖的糖纸是草莓味的，在阳光下泛着浅粉的光 。
简若瑶捏着奶糖，忽然想起小时候，纪述也是这样，明明别扭地别过脸，却会把最爱的草莓糖塞给她 。
早读课铃响时，纪述还在睡觉 。语文老师走进教室，目光扫到后排，刚要开口，就见纪述慢悠悠抬起头，眼神清明，哪里有半分刚睡醒的样子 。
他朝老师点了点头，又把头埋了下去，只是这一次，手肘悄悄往简若瑶那边挪了挪，替她挡住了老师的视线 。
简若瑶看着他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腕，骨节分明，手腕内侧还有个浅浅的小疤——那是小时候替她挡狗时被抓伤的 。
她悄悄把奶糖剥开，塞进嘴里，甜意漫开的瞬间，忽然听见纪述又闷声说了句：“下次转学，提前说 。”
简若瑶咬着奶糖，小声回应：“我也是昨天才确定过来 。”
纪述没再说话，只是放在桌下的手，悄悄勾了勾她的衣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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