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愿
奥黛丽握着画笔的手轻轻一挥,动作轻盈得像拂过湖面的风。
下一秒,原本摊在地面的画板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堆泛着光泽的乐器。
木质的小提琴立在一旁,银质的长笛静静躺着,连小巧的手风琴都带着精致的纹路,仿佛是从空气中凭空冒出来的。
紧接着,她手中的画笔也变了模样,眨眼间就替换成了一根缀着银线的指挥棒。
整个过程快得像场精心编排的戏法,带着魔术般的神奇,连落在她发间的阳光,都像是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添了几分灵动。
那些乐器摆得整整齐齐,连小提琴的琴弓都好好搭在琴盒上,分明就像是提前在这儿准备好的一般无二,哪里有半分“临时变出来”的仓促。
奥黛丽握着指挥棒轻轻一抬,眼底闪着狡黠的笑,语气却装得格外从容。
“如你所愿,我的殿下。”
接着,一段熟悉的曲调在奥黛丽的指挥棒引导下,从乐器间缓缓流淌出来。
小提琴的旋律温柔得像羽毛,轻轻挠着耳廓,长笛的音色又带着点清甜,恰好与一旁缓缓响起的钢琴曲缠在一起。
钢琴的琴键被无形的力量按下,音符落得轻缓,像月光洒在湖面,既托着小提琴的柔,又衬着长笛的甜。
三者揉成一团暖融融的调子,顺着空气漫进雷狮耳朵里。和记忆里母后坐在钢琴前,边弹边哼的模样,一模一样。
连收尾时那处细微的转音,分毫不差。
音符绕着宫殿的梁柱打转,悄悄裹住雷狮的耳朵,让他攥着画纸的手,不知不觉松了几分。
他盯着奥黛丽手中挥动的指挥棒,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果然,上次在梦里听见的、让他醒后红了眼眶的调子,绝不是所谓的“梦”。
父皇说“母后的曲子早没人记得了”,雷蛰说“别总抓着过去不放”,连宫里的侍从都跟着附和……
原来所有人都在骗他。
那些他以为早已消失的温柔,明明一直藏在某个地方,可他们偏要告诉他“不存在了”。
雷狮的眼眶又热了起来,这次却不是因为伤心,而是混着委屈和愤怒的酸胀,堵得他喉咙发紧。
他怎么可能不想母后呢?
从母后离开的那天起,那些温柔的摇篮曲、掌心的温度,就成了他藏在心底最软的念想,白天不敢碰,夜里却总悄悄冒出来。
他总是想的。
可宫里再没人提起那些过往。
如今这带着母后色彩的曲子在耳边流淌,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揉开他心里的酸胀,成了他这些年里,唯一敢攥在手里的
——慰藉。
☆金丝雀
他就像是一只被困在华丽牢笼里的金丝雀。
明明生来该在星际间自由闯荡,却被锁在宫殿的高墙之内,连思念母后都只能藏在深夜的相框里。
那些精致的衣饰、尊贵的身份,看似是无上的荣光,却像无形的锁链,捆着他骨子里的自由,只能在无人的角落,借着一曲旧调,悄悄泄露出心底的渴望。
奥黛丽指尖轻轻一压指挥棒,流淌的旋律便渐渐弱了下去,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里时,她足尖轻点地面,身影瞬间瞬移到雷狮的窗前。
她没有去敲那扇窗,也没有刻意探头张望,只是静静站在窗外的石阶上,裙摆被风轻轻吹起。
像是不想打扰屋里的人,又像是笃定他会看见。
她就那样安静地等着,等雷狮自己推开窗,把心里没说出口的话,慢慢讲给她听。
那宛如雷狮母后般温暖柔和的旋律,实话说,奥黛丽根本不会弹。
纵使她天资卓越,能快速模仿无数曲调,可母后留在旋律里的、独属于母亲的温柔细节。
那些藏在转音里的轻哄,落在长音里的暖意,本就是独一无二的标识,哪有人能真正复刻出来?
方才的曲子,不过是她前几日悄悄跟着雷狮的记忆碎片,一点点拼凑、修改出来的模样。
【虚妄】能编织幻境、复刻感知的能力,本就擅长以假乱真。
只要在雷狮附近,借着他对旋律的残存记忆,她的元力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份温暖的调子重织出来。
或许是风吹过树叶时,悄悄裹进几缕音符;或许是他指尖划过旧物时,耳畔忽然漫开熟悉的旋律。
不用刻意弹奏,不用露半分痕迹,却能让那暖意像原本就该在那儿一样,轻轻绕着他,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回忆,还是偶然。
神不知,而鬼不觉。
不过,篡改记忆什么的还是算了。
她不屑于这样。
于是换了另一种方式。
这份分寸与巧思,大抵就是奥黛丽最特别的地方。
☆你究竟是谁啊
雷狮望着窗外的身影,指尖微微抖动,方才被旋律勾起来的情绪还没平复,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你究竟是谁啊?”
奥黛丽闻言,指尖轻轻敲了敲窗框,嘴角弯起个狡黠的弧度,半开玩笑地晃了晃手里的指挥棒。
“我?大概是专门来给小殿下送曲子的仙女酵母吧。不然哪能变出你想听的调子?”
话里的玩笑意味藏都藏不住,却让屋里紧绷的空气,悄悄松了几分。
奥黛丽早说过了,她会用更特殊的身份接近雷狮。
不是什么流于俗套、一戳就破的三流宫廷教导师。那种身份太刻意,既拉不近距离,还容易被雷狮一眼看穿意图。
她要的,是能自然融进他生活、甚至让他卸下几分防备的位置,或许是偶尔在酒馆与他拼桌的酒客,或许是能和他聊几句星际趣闻的同行者,又或是在他需要时能递上一把趁手武器的“巧合”之人。
总之,得是个让他觉得“有意思”,而非“别有用心”的身份,这样才能悄悄走进他的世界里。
“童话故事?”雷狮挑了挑眉,指尖抵着窗框轻轻敲了敲,语气彻底松了下来,连眼底都染了点笑意。
“这世间可没有那么多刚好的童话。”
话这么说,可那点被挑起的轻松心情,早顺着敞开的窗缝飘了出去。
奥黛丽闻言,往前凑了凑,指挥棒在指尖转了个圈,眼底闪着亮。
“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从你愿意听我弹曲子开始,属于你的童话,就已经开始。”
雷王城宫殿的窗户哪里只是透光的窗,分明像一扇扇藏着故事的门。
有的雕着缠枝的玫瑰,窗沿爬满长青藤,推开就是飘着花香的露台。
有的嵌着彩色琉璃,阳光透进来能在地上映出流动的光斑,连风穿过时都带着暖融融的光晕。
还有的对着辽阔的星空,夜里能看见流星划过。
每个房间的窗都各有千秋,就像藏着不同的小世界,等着人推开,去撞见独一份的风景。
☆他的童话
三皇子殿下的指尖搭上窗沿,轻轻往外一推。
窗框发出轻浅的“吱呀”声,像是打破了某种无形的隔阂。
风裹着窗外的草木香涌进来,吹起他额前的碎发。
与其说他打开了这扇雕着暗纹的窗户。
倒不如说,是他终于愿意推开心里那扇关了许久的门,把奥黛丽带来的那点光亮,连同属于自己的、迟来的童话,一起放进了心里。
雷狮打开了窗户。
或者说。
打开了他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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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黛丽想给雷狮留个好印象,殊不知对方早已认识自己。
奥黛丽:吾(她瞎编乱造)
雷狮:好的(陪她演戏)
(曲子只是一个故事切点)
(是作者的写作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