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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逐马,故人同聚

穿越魔道之得失不论3

半年时光倏忽而过,修真界迎来了射日之征后的第一场盛会——百凤山围猎。

百凤山山势绵延,横跨数十里,山林间邪祟妖兽常年出没,猎物繁多,乃是修真界三大知名猎场之一,历来是举办大型围猎的首选之地。所谓围猎,便是成百上千名修士齐聚一处,在规定时辰内各凭修为、各展所长,争夺山林中的猎物。这等盛事,于大小世家而言,是展现实力、招揽人才的绝佳机会;于散修与新秀而言,更是一战成名、扬名立万的舞台。

围猎场前,一片宽阔的广场早已人声鼎沸。广场四周,拔地而起数十座高高的观猎台,台上年迈的名士、各家的家主与家眷们人头攒动,兴奋的窃窃私语声嗡嗡作响,汇聚成一片热闹的喧嚣。唯有最高、最华丽的那座观猎台,气氛最为安静——台上坐的多是身份尊贵之人,后排的侍女们或手捧华盖遮挡烈日,或持掌扇轻摇送风;前排的女眷们皆以团扇掩面,姿态矜持地俯瞰着下方即将开场的猎场,眼中却难掩期待。

然而,这份矜持,在姑苏蓝氏的骑阵出现时,瞬间土崩瓦解。

实则,夜猎或围猎之中,真正追赶猎物时并不依赖马匹。但骑术乃是世家子弟必修的技艺,在这般隆重的场合,骑马上场不仅是礼仪的象征,整齐的骑阵更能营造出宏大的声势,观赏性十足。说穿了,便是图一个“规矩”,求一个“好看”。

蓝曦臣与蓝忘机并驾齐驱,端坐在两匹雪鬃骏马上,身后跟着姑苏蓝氏的骑阵,缓缓向广场中央前行。二人皆是腰悬佩剑,背负长弓,一身素白校服纤尘不染,抹额随微风轻扬,身姿凌然若仙。踏在马镫上的雪白靴底,只怕比旁人的衣面还要干净几分。蓝氏双璧并肩而立,真真宛若一对无瑕美玉,冰雕雪塑,自带一股清贵之气。

骑阵甫一登场,广场上的喧嚣便瞬间拔高,连空气都仿佛变得沁人心脾起来。观猎台上的众多女修纷纷为之倾倒——含蓄些的放下了手中的团扇,张望的姿态愈发迫切;胆大些的则直接冲到观猎台边缘,将早已准备好的花苞、花朵朝着蓝氏双璧掷去。霎时间,空中下起一阵绚烂的花雨,粉色、白色、黄色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蓝氏子弟的马头与肩头。

以花朵相掷,表达对风姿俊美的男女的倾慕,本是修真界的习俗。姑苏蓝氏子弟本就出身尊贵、天赋过人,相貌更是俊朗不凡,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蓝曦臣与蓝忘机更是从十三岁起便常受此礼遇,早已习以为常。二人神色泰然自若,微微侧身,向观猎台方向颔首示意,算是礼貌还礼。

蓝曦臣的目光掠过下方的骑阵,不经意间扫过最高的那座观猎台,眼中陡然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迅速收回目光,不再停留,与蓝忘机继续策马前行。

忽然,蓝忘机抬手一扬,精准地截住了一朵从背后掷来的粉白花朵。

他勒住马缰,缓缓回首望去——只见身后尚未出列的云梦江氏骑阵中,为首的江澄正不耐烦地咂着嘴,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而他身旁,一人坐在一匹黑鬃油亮的骏马上,胳膊肘随意地搭在马头顶,正若无其事地望着一旁,与两名身姿婀娜的女修谈笑风生,眉眼间满是玩世不恭的笑意。

蓝曦臣见蓝忘机勒马不前,也跟着停下脚步,疑惑地问道:“忘机,怎么了?”

蓝忘机目光锁定那抹黑衣身影,语气平淡却笃定:“魏婴。”

魏无羡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脸,故作惊讶地挑眉:“嗯?含光君,你叫我吗?有什么事?”

蓝忘机举起手中那朵粉花,脸色依旧冷淡,语气也无波无澜:“是不是你扔的。”

魏无羡立刻摇头否认,一脸无辜:“不是我啊!含光君可别冤枉好人!”

他身旁的两名女修立刻拆台,笑着说道:“含光君别信他!就是他扔的!我们亲眼看见的!”

“哎?你们怎么能这样冤枉好人!”魏无羡故作生气地叉腰,“我可要生气了啊!”

那两名女修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团,一扯马缰,策马跑回了自家的方阵。蓝忘机垂下拿着花的手,无奈地摇了摇头,收回目光。

江澄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对着蓝氏双璧拱手道:“泽芜君,含光君,不好意思,我这个师兄就是这般顽劣,你们别理他。”

蓝曦臣莞尔一笑,语气温和:“无妨。魏公子赠花的心意,我代忘机谢过了。”

待姑苏蓝氏的骑阵挟着一路香风花雨缓缓走远,江澄看着观猎台上挥成一片五颜六色的绢帕海洋,没好气地对魏无羡道:“她们扔花是她们的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魏无羡理直气壮:“看含光君好看,扔两朵花不行啊?”

江澄嗤之以鼻:“你多大年纪了?什么身份,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魏无羡斜睨着他,故意逗他:“怎么,你也想要?地上还有不少花瓣呢,我捡给你?”说着,便作势要弯腰去捡。

“滚!”江澄气得脸都黑了,抬腿就踹了他的马肚子一下。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在广场上空响起,传遍了每一个角落:“清河聂氏骑阵,入场——!”

喊话之人,正是金光瑶。自射日之征后,他因立下大功,已被父亲金光善接回金陵台,认祖归宗,如今已是兰陵金氏的二公子。

聂明玦本就身材高大,站立时便给人极强的压迫感,此刻骑在高头大马上,更添几分威慑力,宛若一座移动的山岳,带着俯瞰全场的迫人威势。观猎台上的嘈杂声霎时小了许多——在世家榜榜上有名的男子出场时,几乎都免不了被花雨砸满头脸,可排名第七的聂明玦却是个例外。

若说蓝忘机是冷中带冰,如霜胜雪,那聂明玦便是冷中带火,周身仿佛萦绕着熊熊怒火,随时会怒气腾腾地灼烧起来,让人望而生畏,不敢轻易招惹。是以,观猎台上的姑娘们即便心跳如鼓,手里攥着汗津津的花朵,也怎么都不敢掷出去——生怕惹恼了这位暴脾气的赤锋尊,他反手就是一刀,劈垮整座观猎台。

不过,崇拜聂明玦的男修倒是不少,观猎台上的欢呼声反倒格外震耳欲聋,此起彼伏。

聂明玦身旁,聂怀桑今日依旧穿得考究无比,锦袍玉带,悬刀佩环,手中轻摇一把折扇,乍一看竟是个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可谁都知道,他那把佩刀不过是个摆设,这辈子恐怕都没几次拔出来的机会;待会儿围猎时,他多半也只会在百凤山里逛逛风景,凑个热闹,根本不会真的去争夺猎物。

清河聂氏的骑阵缓缓走过广场中央,紧随其后的,便是云梦江氏。

魏无羡与江澄并驾齐驱,策马登场。刹那间,又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花雨袭来——粉色的桃花瓣、白色的梨花蕊,纷纷落在二人身上。江澄被砸得脸色发黑,眉头皱成了“川”字,恨不得立刻策马逃离;魏无羡却沐浴在花雨中,一脸惬意,还故意张开双臂,享受着这份“礼遇”,甚至对着最高的那座观猎台挥了挥手,惹得台上又是一阵欢呼。

最高的观猎台上,最好的位置坐着兰陵金氏的金夫人,虞夫人就坐在她身旁。而金夫人与虞夫人的左右两侧,分别坐着江厌离与魏婷婷。

此前,金夫人一直牵着江厌离的手,神色怜爱地与她说着话,眼中满是对这个未来儿媳的满意。虞夫人则与魏婷婷坐在一起——自不净世那一次后,魏婷婷是女子的消息早已传遍各大世家,是以这次围猎,她换上了女子装扮:一身淡紫色的襦裙,裙摆绣着精致的莲花纹样,长发松松地挽成一个发髻,插着一支素雅的玉簪,原本俊朗的眉眼因妆容点缀,更添几分清丽,惊得不少此前见过她“男装”模样的世家子弟目瞪口呆。

江厌离素来性子温婉,平日里总是低眉顺目,不显眼也不张扬。此刻看到下方的魏无羡与江澄朝她挥手,脸上陡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中满是温柔。她放下手中的团扇,对金夫人腼腆地说了两句,便拉着魏婷婷走到观猎台边缘,从侍女手中接过两朵新鲜的芍药,笑着说:“阿婷,我们也给阿羡和阿澄掷两朵花。”

魏婷婷看着她眼中的笑意,笑着点头:“师姐,我帮你掷吧!保证掷得准!”

江厌离莞尔,摇了摇头:“不用,你掷你的,我掷我的。”说着,她抬手将手中的芍药轻轻掷了下去,花瓣在空中打着旋,朝着魏无羡的方向飘去。魏婷婷也笑着扬起手,将另一朵芍药掷向江澄,惹得下方的江澄又是一阵瞪眼,却终究没舍得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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