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的紧张气氛一直持续到小队返回B区宿舍。那个风纪巡逻队小头目，名叫高伟的男人，最后几乎是半强迫地将下水道清理任务指派给了他们，时间定在两天后。
夜晚，女生宿舍里，白天的喧嚣沉淀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的巡逻脚步声和远处难民营传来的微弱哭泣。
林薇敷着用贡献点换来的、据说有保湿效果的劣质面膜（在末世已是奢侈品），躺在床上，望着上铺的床板，突然轻声问：“祁洛，你睡了吗？”
“还没。”祁洛的声音从上铺传来，她正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再次研究那份从数据中心带出的残破笔记。
“今天在训练室……”林薇的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沈大哥的身材……也太好了吧？还有谢予安和江瑾荣，他们比试的时候，我感觉空气都是热的。”她虽是普通人，但也是个青春正盛的姑娘，在死亡阴影下，对生命力和美的感受反而更加强烈。
祁洛翻页的手顿了顿，眼前不自觉浮现出沈清晏绷紧的背肌和谢予安推举时手臂贲张的线条，还有江瑾荣那冷峻中带着野性的眼神。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盛昱也挺会的，那头发甩的，跟拍偶像剧似的。”林薇继续笑道，随即语气又低落下来，“你说，要是没有这该死的末日，我们现在会在干什么？会不会也在为哪个帅哥犯花痴，讨论着约会穿什么裙子？”
祁洛沉默了一下。如果没有末日，她大概还是个忙着学业和时尚穿搭的大学生，可能会和谢予安保持着青梅竹马的暧昧，也可能遇到其他让她心动的男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在生死线上挣扎，带领着一群性格各异的男人，心思缜密地规划着生存和逃亡。
“也许吧。”祁洛的声音很轻。她放下笔记，翻了个身，面朝下看向林薇的方向，话锋一转：“别说我了。薇薇，你呢？最近……和李韬他们相处，还好吗？”
她注意到，最近林薇和王锐、李韬、赵强这几个普通人走得更近一些，尤其是和李韬，那个憨厚努力的体育生，似乎对林薇格外照顾。
林薇愣了一下，没想到祁洛会突然问起这个。面膜下的脸微微发烫，声音也小了些：“还……还好啊。大家都很照顾我。李韬他……人是挺好的，上次我搬东西，他二话不说就帮我扛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在朝不保夕的末世，一点点的关怀都容易被放大。祁洛听出了点苗头，心里有些复杂。她既希望林薇能获得一些慰藉，又担心她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里受到伤害。
“嗯，李韬确实踏实。”祁洛斟酌着用词，“不过薇薇，现在的情况……很多事情都说不准。保护好自己，最重要。”她指的是身心两个方面。
林薇沉默了片刻，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的，祁洛。你放心，我有分寸。只是……有时候觉得，能有人互相依靠着取暖，好像就没那么害怕了。”她顿了顿，又把话题绕了回来，带着点调侃，“不过比起我的这点小苗头，你那边可是‘群狼环伺’啊！说真的，你就没点想法？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天天一起拼命，就没……擦枪走火的时候？”
“薇薇！”祁洛忍不住低斥一声，脸颊有些发烫。她不是没有感觉，那些充满力量的身体，那些或炽热或深沉或戏谑的目光，在生死与共的经历中，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同伴情谊。尤其是在训练室，看到沈清晏汗水淋漓的模样时，她确实感到了一阵心悸。但那念头刚一升起，就被更沉重的责任和危机感压了下去。
“我们现在连明天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想这些太奢侈了。”祁洛叹了口气，将笔记塞到枕头下，“活下去，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林薇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我知道……可是，就是因为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才更想抓住点什么，不是吗？哪怕只是一点点心动，一点点温暖……也好过只剩下麻木和恐惧。”
她的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祁洛的心湖，漾开圈圈涟漪。是啊，在无尽的黑暗和绝望里，那些悄然滋生的情愫，那些充满生命力的吸引，或许是支撑他们不被压垮的、微弱却珍贵的光芒。而作为队长，她不仅要权衡利弊，或许也要学会正视和接纳这些复杂的人性。
“睡吧。”祁洛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声说，“明天还要为任务做准备。”
宿舍里重新陷入寂静，但两个女孩的心绪，却因为这场关于男人、爱情、欲望与生存的夜谈，而变得更加复杂而深沉。末日摧毁了正常的生活，却无法泯灭人类最原始的情感与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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