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怪物被重创逃离，失去指挥的变异水鼠群陷入混乱，很快被小队清理干净。下水道里暂时恢复了寂静，只有污水流动的声音和众人粗重的喘息。
没有人说话。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李韬、赵强、王锐和林薇四人下意识地聚在一起，站在离异能者们稍远的地方。他们脸上还残留着战斗的惊恐，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切的茫然和疏离。
赵强看着自己手中那根沾满污血的钢筋，又看了看祁洛——她正闭目靠在潮湿的墙壁上，脸色苍白，谢予安和江瑾瑜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虽然没说话，但那保护的姿态显而易见。
“我们……我们在这里算什么？”赵强声音干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
李韬沉默地擦着脸上的污血，那是刚才一只水鼠溅到他脸上的。他没有回答，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的心情。
王锐护着还在微微发抖的林薇，目光复杂地看着那边的异能者们。刚才祁洛那恐怖的精神冲击，不仅摧毁了触手，也在他们心里划下了一道深深的鸿沟。那根本不是他们能够理解的力量。
盛昱打破了沉默，他走到祁洛面前，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学姐，你刚才那招……太猛了！没事吧？”他难得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祁洛缓缓睁开眼，眼底带着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明：“消耗有点大，休息一下就好。”她的目光越过盛昱，看向聚在另一边的李韬四人，心中一沉。
沈清晏也走了过来，沉声道：“这里不能久留。那个怪物可能没死，或者会引来别的东西。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他的话音刚落下，李韬突然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沈哥，祁队……我们……我们想回去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
赵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附和：“对！这鬼地方根本不是我们该来的！刚才要不是祁队……我们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他语气激动，带着后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气，“我们留在这里，只会拖累你们！”
林薇低着头，小声啜泣起来。王锐拍了拍她的肩膀，沉默地表明了态度。
场面一时间僵住了。
谢予安皱起眉头：“你们说什么胡话！现在回去？外面也不安全！”
江瑾荣冷哼一声，虽然没说话，但那表情明显觉得这几个普通人确实累赘。
江瑾瑜叹了口气，试图缓和气氛：“李韬，赵强，别冲动。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
“团队？”赵强激动地打断他，指着地上那摊触手怪物的残骸，“瑜哥，你看看！那是我们能对付的东西吗？团队？我们配吗？”他的声音带着绝望的自嘲。
祁洛看着他们，心中五味杂陈。她理解他们的恐惧和无力感。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所谓的团队，确实显得苍白。她之前一直试图弥合这种差距，但今天，她亲手用力量将这道裂痕撕得更大了。
作为队长，她必须做出决定。
她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虽然脸色依旧不好看，但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和果断：“好。”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李韬他们。
祁洛的目光扫过李韬、赵强、王锐和林薇：“我尊重你们的选择。现在，我命令：由沈清晏、谢予安，护送李韬、赵强、王锐、林薇，沿原路返回地面。”
“什么？”谢予安急了，“洛洛！那你呢？”
祁洛看向剩下的盛昱、江瑾瑜、江瑾荣：“任务还没有完成。我们五个，继续深入，查明威胁，尽可能完成任务。”
这个决定出乎所有人意料。
沈清晏眉头紧锁：“太冒险了！你们五个人……”
“正因为冒险，才不能让他们跟着。”祁洛打断他，目光坚定，“沈大哥，你的任务是确保他们安全返回。这是命令。”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队长的威严。沈清晏看着她，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他明白，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强行带着心生退意的普通人继续深入，只会增加所有人的风险。
谢予安还想说什么，祁洛看向他：“予安，你的火焰在狭窄环境作用很大，护送他们回去需要你的力量。听话。”
谢予安看着祁洛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那边惶惶不安的四个同伴，最终咬牙点了点头：“……你小心。”
“祁队……”林薇抬起头，泪眼婆娑，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来。
祁洛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回去吧。地面见。”
分工已定，没有时间犹豫。沈清晏和谢予安立刻带着李韬四人，沿着来路快速撤离。脚步声和污水搅动的声音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黑暗的管道里。
岔路口，只剩下祁洛、盛昱、江瑾瑜、江瑾荣四人。
污水依旧在脚下流淌，黑暗依旧笼罩四周，但气氛却完全不同了。少了四个需要保护的同伴，剩下的五人小队，虽然人数减少，却更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充满了危险而锐利的气息。
盛昱活动了一下手腕，脸上重新挂起那抹玩味的笑容：“好了，学姐，碍事的……咳，我是说，送走了拖后腿的，现在该我们大干一场了吧？”他蓝色的狼尾在黑暗中微微晃动，眼神兴奋。
江瑾荣指尖再次跳跃起电弧，冷冷道：“早点搞定，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江瑾瑜默默凝聚出几个清澈的水球，分给众人：“补充点水分，祁队，你还好吗？”
祁洛接过水球，感受着精神力在缓慢恢复。她看向前方深邃的黑暗，那里隐藏着未知的危险，也隐藏着他们必须查明的真相。
“休息五分钟。”祁洛的声音在寂静的下水道中回荡，清晰而冷静，“然后，我们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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