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规则

故事背景：科技发达制度落后的奴隶制社会。

“主人！”灵澈跳下琴凳，几乎是小跑着来到门前，但又及时停在一步之外，微微低头——奴隶不允许直视主人的眼睛，除非获得许可。

姜星禾走进琴房，“弹得还行，就是第三乐章有点急。”

灵澈的眼睛亮晶晶的，“奴重新练习那段。”

“不用了。”姜星禾摆摆手，“去换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灵澈愣了一下，“奴……出去？”奴隶未经特别许可是不能离开主人宅邸的，这是奴隶法典的铁律。

“麦穗约了吃冰，”姜星禾语气随意，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你跟我一起去。”

灵澈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这是七年来姜星禾第一次要带他出门，而且是去见朋友。

“可是……规定……”

“那你说说“奴隶法典”第一条是吗？”

“是不危害社会治安的前提下，奴隶主的命令高于奴隶法典。”

“快去换便服，挑不显眼的。”语气强硬，但眼神里有一丝不同寻常的光芒。

半小时后，他们站在了那家网红冰店门口，灵澈穿着姜星禾不知从哪找来的普通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像个自由人，只是颈上那道细细的银色智能枷锁依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星禾！这里！”麦穗从靠窗的位置站起来挥手，然后好奇地打量着她身边的灵澈，“哇，这是谁啊？你妹妹？从来没听你说过有这么漂亮的妹妹！”

姜星禾推着灵澈往前走，感觉到手心下他的肩膀微微发僵。

“远房表妹，来我家暂住。”她流畅地说出准备好的谎言，“叫灵澈。灵澈，这是麦穗，我朋友。”

灵澈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奴隶不允许与自由人直接交谈，这条规则已经刻进他骨子里。

麦穗爽朗地笑起来，“嗨，灵澈！你姐可是我们系出名的高冷之花，没想到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

灵澈求助地看向姜星禾。她几不可察地点点头。

“你……你好。”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坐吧坐吧，我点了招牌芒果冰，不够再加。”麦穗浑然不觉气氛异常，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

灵澈站在桌前，等姜星禾先坐下后，才小心翼翼地选择了她旁边的位置，腰杆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

麦穗眨眨眼，“哇，你家教真严格。我表弟妹来我家只会四脚朝天躺沙发上打游戏。”

姜星禾干笑一声，在桌下轻轻碰了碰灵澈的腿。他稍微放松了一点，但姿态依然拘谨。

冰品上桌，堆成小山的雪花冰上铺满新鲜芒果和晶莹的酱料。麦穗挖了一大口，幸福地眯起眼睛。姜星禾习惯性地把自己的那份推给灵澈一半——在家里，她经常这么做的。

麦穗停下勺子，惊讶地挑眉。

姜星禾突然意识到错误——普通表姐不会这样自然地与表妹分享食物，尤其是在已经各自有一份的情况下。她硬着头皮解释：“我最近牙疼，不能吃太多冰的。”

麦穗歪着头看灵澈，视线在灵澈颈间的银色项圈上停留，“哇，现在高中生都戴这么潮的饰品了吗？还是智能的？能监测健康数据？”

姜星禾的心脏几乎停跳一拍。大多数自由人从未近距离见过奴隶智能枷锁，更不会认出这是什么。麦穗显然把它当成了某种高科技饰品。

“嗯，健康监测。”她含糊地回答，迅速转移话题，“你统计学论文选题定了吗？”

话题成功转向期末地狱，麦穗开始大倒苦水。姜星禾稍稍放松，却发现灵澈正盯着面前融化的芒果冰，指尖在桌下微微发颤“吃吧，都要化了”麦穗突然放下勺子。

“等等。”麦穗眯起眼睛，目光在灵澈颈间项圈和过分规整的坐姿间游移，“星禾，你表妹……是不是太安静了？”

空气瞬间凝固。灵澈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奴隶项圈上的指示灯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那是情绪监测系统在报警。

“她怕生。”姜星禾伸手覆住灵澈冰凉的手背，故作轻松，“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是吗？”麦穗前倾身体，突然指向窗外，“看那辆悬浮车！颜色真炫！”

灵澈没转头看，奴隶被训练成只能注视主人，对自由人的指令必须通过主人转达。这个直接反应暴露了长期驯化的痕迹。

麦穗的脸色彻底变了。这时她的终端响起，打破了僵局。“妈？现在？”她听着电话，目光却死死锁定灵澈项圈内侧若隐若现的编码，“……好，我马上回来。”

挂断后，麦穗缓慢地站起身，终端不经意地对准灵澈项圈拍了张微距照片。“家里有急事。”她笑得意味深长，“星禾，你这位‘表妹’……真特别。”

待麦穗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灵澈终于支撑不住地发抖：“主人，她发现了……”

“没事儿，别怕。”姜星禾攥紧他颤抖的手，盯着窗外川流不息的悬浮车流。远处巨幕正在播放新闻：“近日破获奴隶走私案，举报者获高额赏金……”

项圈突然发出轻微震动。灵澈脸色煞白——那是远程扫描信号，姜星禾不了解，带灵澈往商场走。

后巷阴影里，三个戴执法局臂章的男人堵住了他俩的去路，为首者亮出扫描仪，红光掠过项圈：“编号S-779，涉嫌非法伪装自由人。根据法典第301条，执行强制回收重训。”

红光锁定在灵澈苍白的脸上，为首的执法者机械地重复：“编号S-779，放弃抵抗，接受回收。”

灵澈浑身一颤，几乎要本能地跪下认命，但姜星禾紧紧攥着他的手，力道大得让他无法动作。她上前一步，看似纤弱的身躯却将灵澈完全挡在身后，刚才看到执法局人的紧张神色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强制回收？”姜星禾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让巷子里的空气都为之一凝，“依据哪条细则？谁签发的执行令？”

为首的执法者显然没料到会遭到如此冷静的质问，愣了一下，随即不耐烦地挥动扫描仪：“系统自动警报，怀疑奴隶伪装自由人，危害社会秩序。代码301-A，无需特定签发令！请无关公民让开，妨碍执法将追究你的责任！”

“301-A？‘在非工作场所刻意隐藏奴隶身份并进行社交活动’？”姜星禾在终端搜出精准地条款读出来，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那么，我问他，灵澈此刻的身份，是我，姜星禾的‘私人财产’，对吗？”

“当然！”执法者皱眉。

“而我，作为他的合法所有者，带我的‘私人财产’出来消费，请问，这违反了哪一条关于‘伪装’的规定？我只是让他换上了更方便的衣服，这难道不是我的权利？还是说，执法局现在连奴隶主如何管理自己的奴隶都要干涉了？”姜星禾语速平缓，却步步紧逼。

“这……”执法者一时语塞，但立刻抓住一点，“但他与自由人进行了直接交流！这是明确禁令！”

“哦？”姜星禾挑眉，目光扫过对方臂章上的编号，“执法官先生，你确定你接收到的事件记录是完整的？我的奴隶，自始至终，只在我的明确许可下，对我的朋友说了一句‘你好’。这属于‘经主人许可的必要应答’，完全在法典允许范围内。莫非，是有人提供了不实信息，误导了执法系统？”

她的话暗示了麦穗的可能举报，但她相信麦穗不是那样的人，让三个执法者交换了一下眼神。为首的似乎有些动摇，但扫描仪再次发出提示音，他看了一眼，像是得到了支持，语气又强硬起来：“系统判定风险存在！必须带回检测！如果你有异议，可以随后向执法局申诉！现在，请让开！”

他伸手欲推开姜星禾，直接去抓灵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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