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星禾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眼神却骤然冷了下去,如同结冰的湖面,她没有立刻离开,也没有推门而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
姜星禾的目光淡淡扫过室内,如同掠过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她没有立刻发作,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厌恶或震惊,只是那眼底的寒意又深了几分。她侧头,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对灵澈说:“记下这个房间号。”
“是。”灵澈心头一紧,立刻应下。她明白,少主这是要秋后算账,而且目标绝非仅仅是这个展室的管理者。
就在这时,一个甜美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两位小姐,是对这个‘展品’感兴趣吗?”
两人回头,看到一个穿着“魅法城”服务员的衣服、胸前别着“员工xxx”铭牌的女生走了过来。她脸上堆着职业笑容,眼神却在姜星禾和灵澈身上逡巡,带着几分评估货物般的打量。显然,她将这两位面生且座驾普通的“客人”,当成了可能对此类特殊“展览”有好奇心的潜在顾客,或者是……可供发掘的“新资源”。
“第一次来,”姜星禾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看看而已,这个……是做什么的?”
她脸上的笑容加深,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这是我们‘魅法城’特别为尊贵会员准备的‘沉浸式艺术体验’。里面的‘展品’都是经过严格筛选和专业训练的,绝对服从,保证能让客人体验到极致的……乐趣。”他压低声音,“如果两位有兴趣,我可以为您安排更详细的介绍,甚至……亲自体验一下?我们这里新到的几个‘展品’,素质非常不错。”
她话语中的暗示几乎毫不掩饰,将人的尊严彻底物化成了可供消费的“体验”。
灵澈听得心头火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但姜星禾却轻轻抬手,制止了她即将出口的呵斥。
姜星禾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天真又残忍的好奇,“我看她们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这样……不会玩坏吗?坏了怎么办?”
她嘿嘿一笑,浑不在意:“小姐真是心善。不过您多虑了,‘展品’嘛,本身就是消耗品。我们有专业的医疗团队,只要不过线,都能恢复。真要不小心玩坏了,或者客人玩腻了,自然有处理的地方,保证不会污了贵客们的眼。”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神冷酷。
姜星禾忽地想起曾好像有人在她耳边喊过“奴隶就是消耗品。”
“原来如此。”姜星禾点了点头,仿佛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看看别的?”
她脸上立刻堆起更殷勤的笑容,躬身引路:“当然当然,两位请随我来。我们‘魅法城’的‘珍藏’,可远不止这一处。”
他引着两人穿过铺着暗红色绒毯的走廊,两侧墙壁是单向可视的特殊玻璃,从外望去,里面是一间间布置成不同风格的“展室”。有的如同华丽的囚笼,身着轻薄纱缕的奴隶戴着精致的镣铐,眼神空洞地摆出固定的姿势,供走廊上的客人驻足品评;有的则像是互动剧场,客人可以走入其中,对里面的“活体展品”进行有限的“体验”。
灵澈跟在姜星禾身后半步,感觉脊背一阵阵发凉。她看到一间“展室”内,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少年被拴着锁链,像宠物一样趴伏在柔软的地毯上,脖颈上系着丝绒蝴蝶结,正被一个脑满肠肥的客人用鞭梢轻佻地抬起下巴。另一间里,几名面容姣好的女奴正在“表演”茶道,动作优雅,面容扭曲好像隐忍什么,但她们手腕脚踝上清晰的勒痕和麻木的眼神,却与这风雅的场景格格不入。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熏香、酒气,还有一种更深层、更腐朽的——将人彻底物化后,权力与欲望交织的甜腥气息。
她又引她们看了“斗兽场”、“歌剧院”……每一处都将奴隶制度的残酷,用最精致、最“艺术”的包装呈现出来,满足着宾客们各种光怪陆离的癖好。
在这里,人不再是“人”,而是被贴上标签、明码标价的“展品”,是提供“沉浸式体验”的工具,是随时可以替换、可以“处理”掉的“消耗品”。
姜星禾看完单面镜里的各种场景,走到了个大厅,好像是公共区域,她看到几名衣着华贵、已有几分醉意的宾客,正围着一个端着酒盘的奴隶服务员调笑。那是个年轻的女孩,穿着单薄的制服,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她试图保持托盘稳定,低声下气地哀求着,却无法阻止那些在她身上肆意游走的手。她的眼神绝望,如同被困在陷阱里的小兽。
姜星禾的目光掠过他们看向周围,几名衣着暴露的奴隶服务员正端着饮品,在客座间艰难穿行。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贵族子弟正搂着一个颤抖的奴隶,手极其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摸索,少女眼中含泪,却不敢有丝毫反抗,只能徒劳地试图蜷缩身体。
姜星禾的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就在这时,另一个方向传来一阵哄笑,几个穿着华丽、神色轻浮的年轻男子注意到了她们,眼神迷离,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打量物品般的轻浮。他们互相推搡着,摇摇晃晃地朝姜星禾和灵澈走来,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她们脸上、身上逡巡,完全忽略了引路的服务员,或者说,他们将服务员和姜星禾二人视为了同一类——“可供消遣的物件”。
为首一个穿着骚包的青年,打了个酒嗝,咧嘴一笑,露出被酒色浸染的黄牙:“哟!瞧瞧,这是哪儿来的新货色?模样可真标志,比那边抖抖索索的强多了!”他边说边伸出油腻的手,径直朝姜星禾的脸颊摸去。
灵澈眼神一厉,下意识就要上前一步,却被姜星禾一个极轻的眼神制止。只是手腕一翻,看似轻飘飘地格开了那只手,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拂去衣袖上的灰尘。
然而,那骚包青年却“嗷”地一声痛呼,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铁钳狠狠砸了一下,醉意都醒了两分,又惊又怒地瞪着姜星禾:“你……你敢反抗?!”
他身后的狐朋狗友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叫嚣: “放肆!知道我们林少是谁吗?”
“你们新来的奴隶这么不懂规矩!”
“正好,让哥哥们教教你这里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