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希命人将翠烟连人带物证送往前面书房后,不过一个时辰,那丫鬟被杖毙的消息便传了回来。
李静言也被彻底禁足于自己院中,无令不得出。
后续查证更是令人无法言说——这次竟真无人背后指使,纯属李静言主仆二人蠢到了一处。
宜修盘算的是在她生产时动手,其他女人则是将大半精力放到争宠上,争取自己也能身怀有孕。
唯独李静言,和贴身丫鬟翠烟的几番盘算,担心侧福晋的胎与她月份相近,会分走自己“儿子”未来的宠爱,竟脑子一热,行此实名投毒的昏招,自寻死路。
时光荏苒,转眼阿娜希的肚子已高高隆起,满了八个月。
李静言早在两月前便因孕期终日惊惧、心思郁结导致早产,艰难诞下了雍亲王府的三阿哥。
这结果,自然少不了阿娜希的手笔。
她安插在李静言身边的眼线,不过是在其被禁足后惶惶不可终日时,“贴心”地为她分析了种种“可能性”:
王爷是否会因她犯错而迁怒孩子,将三阿哥抱给别人抚养?
甚至,为了不留后患,直接让她“病逝”,为小阿哥换一位出身更高、品行端良的额娘?
这番“推心置腹”的分析,成了压垮李静言的最后一根稻草。
整个孕期她都处在极度焦虑中,最终伤了胎气,导致三阿哥先天不足,体弱早产,她自己更是血崩难止,彻底断了再次生育的可能。
三阿哥出生后,府医仔细查验过,结论是:好生将养,或可平安长大,但此生注定与骑射武艺无缘,亦不可过多劳神费心。
文武皆废。
这日,胤禛来到澄心院,面上带着几分忧色,与阿娜希商量起三阿哥的抚养问题。
“昭儿,三阿哥体弱,李氏又……不堪教养。依你看,这孩子交由谁抚养更为妥当?”
他捻着佛珠,语气似是征询,目光却锐利地捕捉着阿娜希的每一丝反应。
阿娜希抚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心中清明如镜。
她自然不会接手这个病弱的阿哥,既费心力,又容易授人以柄。
但也不能让其他有野心的女人得了去,平白给自己未来的孩子树敌。
她沉吟片刻,方才抬眸:
“爷,三阿哥先天不足,需要的是精心呵护。李氏纵然有错,终究是孩子的亲娘,这份血脉牵连是旁人比不了的。
将体弱的孩子从生母身边带走,恐于他心神有损,不利调养。”
她顿了顿,观察着胤禛的神色,继续道:
“至于齐格格、宋格格等人……宋格格心伤旧事,怕是无心也无力照料婴孩;齐格格嘛……”她停顿了一会儿。
胤禛知道有些人天生就合不来,昭儿是侧福晋,他自然不会让她去迁就一个格格。
阿娜希接着道:“耿格格、武格格都还年轻,怕是更盼着自己的孩子。
想来想去,还是让李格格自己养着,多派几个稳妥的嬷嬷、乳母帮衬着,严加照看,既全了骨肉之情,也免了有人多思多动,再生事端。爷觉得呢?”
胤禛深深看了她一眼,心中权衡。
他何尝不知李氏愚蠢,但阿娜希的话确有其道理。
他自身曾饱尝母子分离之苦,若非万不得已,亦不愿子嗣与生母骨肉分离。
如今昭儿如此大度,府医也已诊出她腹中怀的极可能是健壮的阿哥。
胤禛如今渴望那个位子,自然需要一个健康的继承人,他的期望早已大半寄托于此。
“便依你所言。”胤禛最终颔首,算是将此事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