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花木槿刚走出没几步，就被香云姐姐这一声喊钉在了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她僵硬地转过头，就见香云正笑眯眯地望着她，压根没留意她身后那三道扎眼的身影。

“我……我还有事！”花木槿话音未落，转身就往人堆里扎。

萧瑟三人反应极快，拔腿就追。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萧瑟那件粉色纱裙本就轻薄，跑起来风一吹，纱料簌簌贴在身上，轮廓隐约可见，引得街边小贩手里的糖葫芦都掉了一串，惊呼声混着哄笑炸开：“哎哟！这公子穿得比姑娘家还俏呢！”他额头青筋跳得厉害，脸黑得能滴出墨来，偏偏脚下不敢停，羞耻感像潮水似的往上涌，恨不得当场原地消失。

无心的黄色纱裙更惹眼，佛门弟子的清冷被这身装扮衬得格外滑稽。他平日里打坐念经的沉稳全没了，袍角扫过一个卖花担子，带落了半篮玫瑰，花瓣粘在裙摆上，倒添了几分荒诞的艳丽。“和尚穿花裙追姑娘咯！”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满街的笑声差点掀翻屋顶。无心攥紧了拳头，耳根红得能滴血，偏偏还得维持着几分镇定，只是那步伐里的急促暴露了他的窘迫。

雷无桀的红色纱裙最是欢脱，跑起来裙摆飞扬，活像一团乱窜的火焰。他本就面皮薄，被路人笑得手足无措，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撞到卖豆腐脑的摊子，惊得摊主嗷嗷叫。“红裙子的跑快点呀！”起哄声此起彼伏，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头埋得快抵到胸口，偏偏还得扯着嗓子喊：“花木槿！你给我站住！”

花木槿专挑人多的地方钻，左拐右绕，像条滑溜的鱼。她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卖胭脂水粉的巷子，引得穿红戴绿的姑娘们尖叫着躲闪，萧瑟三人紧随其后，纱裙扫过摆满香粉的摊子，弄得满身香气，更显狼狈。

“这哪来的活宝哟！”

“看那粉裙子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和尚都穿裙子了，这世道可真新鲜！”

笑声、起哄声、摊子被撞翻的哐当声混在一起，整条街都闹哄哄的。萧瑟咬着牙，感觉这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尽了；无心闭了闭眼，默念着清心咒，可耳边的笑声怎么也驱散不了；雷无桀跑得满头大汗，纱裙湿了一片，羞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花木槿瞅着身后这阵仗，捂着嘴偷笑，脚下却没停，一个闪身拐进了条窄巷——再往前，就是她早就备好的后门了。

等三人追进巷子，只剩一扇紧闭的木门，门上还贴着张纸条，歪歪扭扭写着：“衣裳借你们穿一天，就当谢礼啦——木槿留”。

萧瑟盯着纸条，指节捏得发白；无心将纸条扯下来，指尖都在抖；雷无桀跺了跺脚，红裙下摆扫起一阵灰尘，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花木槿！我跟你没完！”

巷口的笑声还在飘进来，三人站在原地，看着彼此身上的纱裙，脸上红一阵黑一阵，活像打翻了的调色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