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游南四处摸索着,发现在室温如此高的情况下,镜子却仍是凉的。
“这恐怕是一种阵法。”谢游南道。
“对,镜子里的好像不只有我们的倒影,还有一些模仿着我们的镜中人。”
说着,白拂雪抽剑攻向那些镜中人。
冰雪爬上镜中人的身体,下一秒,镜中人如冰般碎裂!
室内温度骤然降回正常,镜中人死亡后,身后出现一条漆黑的通道。
二人正想走进通道,却发现黑暗中骤然出现了一些诡异的身影。
白拂雪掐诀凝冰,凝结出的冰锥却在一瞬间融化——她的功力被限制了!
那些身影不只一个,随着它们向二人慢慢走来,白拂雪发现这些身影正是刚才的镜中人!
一只镜中人走到白拂雪身前张开血盆大口,她挥剑斩其首级,但又被马上替补上的镜中人扑倒!
眼见着局面就要失去控制,她一咬牙,单手捏诀轻点谢游南眉心,随着一声叱咤“破!”谢游南恢复了视力!
谢游南抬手,无数锐利短剑凭空出现,但又瞬间消散。
谢游南面色微沉,打开自己身后背的布包——里面赫然是一把通体全银的长剑!
他轻轻巧巧地挽了一个剑花,在镜中人群里游走,片刻便杀掉多半数镜中人。
突然,他收住剑势,沉声道:“谁?”
静默片刻,一个年轻的女孩儿从黑暗中走出。她手中没有任何武器,看起来也不像身怀神功的样子,但全身上下却没有一处受伤。
谢游南警惕地看着她。
“你们好。”女孩儿微微一笑。
“你是谁?”谢游南道。
“我叫……栗话。”
“你怎么从那里出来?”谢游南看了一眼女孩儿身后漆黑的通道。
“那里不是死路,可以通向外界。”
“通向哪里?”
“一个很重要的地方——白族的案牍库。”女孩儿道。
谢游南突然沉默了。
“怎么……”
女孩儿话音未落,便被白拂雪打断:“既然来了,就不要藏着了吧。”
静默片刻,一个身影从女孩儿背后的黑暗中走出。
“在下应不染,无意冒犯二位道友。”一个身着淡绿罩衫的男子向二人抱拳道。
相较栗话,这名叫应不染的男子就要狼狈得多了,身上无数爪伤血痕,肋下血湿出一大片,手中执的墨绿长剑也被血液浸染。
“你们也是……来补天裂的?”谢游南道。
“不是,我们是来调查百年前白族与上古神蛇一战的真相的。”应不染回答得很爽快。
“真相?什么真相?”
“上千年前,我的祖先曾被一条名为青祲的上古神蛇所救,从此青祲与我们世代交好,相互支持。但在几百年前,青祲突然攻击了常年隐居的白族人,屠戮白山,最终被白族人和各方前来支援的修士们共同镇压在白山之下。白族人对外称是青祲堕为妖蛇,看中白山的洞天福地,想要抢来作为修炼之地,才攻上白山的——但是我们敢肯定,青祲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
“这我略有耳闻,可你就那么笃定另有隐情吗?我听说青祲本就是妖蛇,后面通过修炼才飞升成神的,骨子里多少……”谢游南话音未落便被打断。
“不会的,它与我们一族世代交好,出身并不能决定一切,”应不染肯定道,“还没问,二位道友什么称呼?”
“这个是白拂雪,这个是谢游南。”栗话突然道。
谢游南的剑瞬间出鞘,若是说他叫“谢玄”也罢了,可是“谢游南”这个名字是他昨日刚起的假名字,栗话是从何得知的呢?
“别害怕,”栗话笑着举起双手,“在这个世界,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这个世界?”谢游南疑惑道。
“你就当我是一个占卜师吧,你所有想知道的事,我都有答案。”这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年轻女孩儿扬首道。
谢游南回头看白拂雪,想征求她的意见,却正好看到她两指并拢在额头轻点,随即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她有恢复视力的方法。
谢游南压下心中的疑虑,转过头只当作没看见。
“我们来补天裂,要进到山里去,与你们同路,不妨一起走?”白拂雪主动开口,“你看起来受了不少伤,和我们一起走,我们可以帮你。”
应不染转头看栗话。
“可以,”栗话对白拂雪说完,侧头对应不染低声道,“我们需要他们。”
四人走进通道,一路上满是镜中人的尸体,看来应不染大概就是在这里负伤的。
走了不到一炷香,四人走出了通道。外面已是傍晚,并不比石堡明亮多少,但是可以看清,不远处有一座高大的古殿。
这座古殿坐落在一片空地的中央,殿前悬有一块巍仪的白家家徽,家徽中神凤的半边翅膀被制成浮雕,冲出平面的家徽,啸天之势栩栩如生。
“这就是案牍库,但是被某种阵法保护着,我们走不到近前,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刚才没有进去的原因。”应不染指着地上淡金色的阵纹解释道。
谢游南也不推辞了:“我来吧。”
说着,他指尖夹着三枚青铜符,绕着案牍库外淡金色阵纹缓步而行。
阵眼微光骤闪时,他猛地将符纸按向地面,符火顺着纹路线条蔓延,阵膜泛起涟漪。
趁阵法滞涩的刹那,谢游南咬破指尖,将血珠点在阵中神凤纹的凤眼处!
金光瞬间炸裂!原本无形的屏障化作碎光消散,案牍库的大门缓缓开启。
应不染弹指一挥,托起一朵冷焰。
只见案牍库内满是积灰,到处挂满蜘蛛网,似乎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
“咳咳,”白拂雪捂着鼻嘴,轻咳道,“案牍库这么重要的地方,却荒凉至此。咱们外面的人只听说白族在百年前那场内战后就走上了下坡路,却没想到会没落至如此。”
正走着,应不染突然感觉衣摆被人拽住了,紧接着是栗话颤颤巍巍的声音:“等、等等……我怕黑……”
三人失笑。
应不染放慢脚步,拉住栗话冰凉的手,笑道:“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怎么还害怕起来了?”
“也……也不一定吧,”栗话犹豫道:“我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我是这个故事的变数。既然这个故事出现了我这个变数,就说不好还有其他变数。”
“故事?什么故事?”谢游南莫名其妙道。
“那这个算变数吗?”应不染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