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十七章：暗流与星火

凯伦被暂时安置在总部地下的隔离观察室，由苏晚亲自监控他体内能量的稳定。他显得异常安静，大部分时间只是望着天花板发呆，仿佛那场疯狂的裂隙开启耗尽了了他所有的偏执。林启和凌光没有放松警惕，他们知道，理念的扭转绝非一朝一夕。

星骸盟约的运作逐渐步入正轨。来自不同背景的工程师、学者、战士在“平衡共存”的旗帜下，开始尝试合作。人类工程师设计的新型能量导管，由嗣裔工匠用星骸之力进行最后的熔铸与校准，效率远超以往。曾经深塔的图书馆和焚星者的部分研究资料被整合，向所有盟约成员开放，知识的壁垒第一次被真正打破。

但这片欣欣向荣之下，暗流依旧涌动。

“东部第七区的能量读数还是不稳定。”凌光指着全息地图上的一块闪烁区域，眉头微蹙。那里是旧世界一座大型工业城市的遗址，理论上残留的能源早已枯竭。“巡逻队报告说没有发现异常，但我的光子感应告诉我，那里有东西在‘吸收’周围的光线，非常微弱，但持续存在。”

林启凝视着地图，掌心的幽蓝星力无意识地在空中勾勒出复杂的轨迹。他继承了星骸之冕后，对能量的感知变得极其敏锐。“不是蚀影，也不是已知的任何嗣裔能力。感觉……更像是一种‘沉寂’的污染，它在缓慢地改变那片区域的基础规则。”

就在这时，通讯器响起，是林默从隔离观察室发来的紧急通讯。

“凯伦的状态有变化。”林默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他体内的虚寂碎片残留明明已经被净化，但就在十分钟前，监测到他脑波出现异常活跃，并且……他在无意识状态下，用指甲在墙壁上刻下了一个符号。”

全息投影切换，一个扭曲的、由简单线条构成的符号出现在他们面前。它看起来像是一只闭合的眼睛，又像是一道即将开启的缝隙。

“这个符号……”凌光瞳孔微缩，“我在焚星者的古老禁忌文献里见过类似的记载，被称为‘沉寂之眼’，据说与某个早已被遗忘的、崇拜虚无的古神有关。”

林启立刻将符号与东部第七区的异常能量波动联系起来。“凯伦开启裂隙，可能不仅仅是因为疯狂。他是不是接触过什么？或者说，他被什么‘引导’了？”

他们再次来到隔离观察室。凯伦依旧安静地躺着，但眼神不再空洞，反而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平静，甚至……怜悯。

“你们关闭了一道门，但窗户早已打开。”凯伦的声音沙哑，他抬起手，指向东方，“那碎片里的低语……从未停止。它说，平衡是假象，终末才是归宿。它在等待……‘眼睛’的睁开。”

林启蹲下身，直视着凯伦的眼睛：“‘眼睛’在哪里？第七区到底有什么？”

凯伦却只是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他的精神似乎被某种更深层的力量保护（或者说禁锢）着，无法透露更多。

线索似乎断了。

“我去第七区实地探查。”凌光果断地说，“光子能量对这类‘沉寂’特性或许更敏感。”

“太危险了，我们一起去。”林启立刻反对。

“不，”凌光摇头，“盟约需要你坐镇总部，协调各方。而且，如果真是‘沉寂之眼’这类存在，大规模的能量波动反而可能打草惊蛇。我一个人，目标更小，行动更灵活。”她看着林启担忧的眼神，微微一笑，指尖亮起一点纯白星光，“别忘了，我现在可是‘星冕之王’之一，没那么容易出事。”

林启沉默片刻，知道她说得有道理。他伸出手，一缕极其凝练的幽蓝星力在他指尖汇聚，最终化作一枚小小的、如同星云漩涡般的胸针。“带上这个。它能在关键时刻形成一道绝对防御屏障，同时，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感应到。”

凌光接过胸针，别在衣领上，冰凉的触感中蕴含着令人安心的力量。“等我消息。”

她展开光翼，化作一道流光，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东部天际。

林启站在总部最高的瞭望台上，目送她离去，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凯伦的异常、神秘的符号、第七区的沉寂能量……这些碎片背后，似乎隐藏着比虚寂之主更古老、更善于潜伏的威胁。虚寂之主是狂暴的毁灭，而这次的对手，更像是阴冷的、侵蚀一切的毒药。

他低头，看着掌心缓缓旋转的幽蓝星力。星骸之冕赋予他的，不仅是力量，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他不仅要守护现实的平衡，如今看来，还要警惕来自其他维度、甚至更古老时代的恶意。

夜幕降临，凌光尚未传回消息。林启接通了与玄的特殊通讯频道，那个神秘的引导者，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通讯接通了，但对面只传来一阵夹杂着电流杂音的、断断续续的低语，仿佛是跨越了无数时空屏障才勉强抵达：

“……群星的……阴影……并非……唯一……小心……光下的……暗渊……”

通讯戛然而止。

林启的心，沉了下去。光下的暗渊？难道凌光此行，正在踏入一个连玄都感到忌惮的陷阱？

他望向东部第七区方向，那片区域的夜空，似乎比其它地方更加黑暗，连星光都被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