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

但如果你让我一开始就远离她，那时的我肯定一万个不同意。毕竟她是那么活泼开朗的女孩，是我当时为数不多的朋友。我就这么一个知心人，多可惜啊，本来我们能成为特别要好的朋友，本不该走到如今这步，李清白。

都是我太纵容，才让她愈发肆意放纵。

“啥时候成绩才能提上去？” 她瞅着我眼下因熬夜加重的黑眼圈，突然抛出这话，手指还一下下戳着我的课本，眼神里有调侃，也藏着我读不懂的东西。

我望着她，慢悠悠回：“等银杏又绿的时候吧。” 这是我和她的约定，可现在看，大概率实现不了了…… 我和她有过好多回忆，要是她没 “烂掉” 该多好，她还是她，但早已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她了。

“这么困，你昨天晚上几点睡的？” 我瞧着她因熬夜愈发明显的黑眼圈，忍不住问，真担心哪天她猝死在我跟前……

“3点半左右吧。” 李清白边揉眼睛边答，手指把眼皮扯得皱巴巴的，活像团被揉烂的纸，没了往日的灵动劲儿。

“你是真不怕把自己熬死。” 我盯着她的黑眼圈，无奈又担忧，愈发觉得她可能真会有一天死在我面前。

“你帮我看一下老邓，我睡会。” 她左手撑着半张脸，右手捏着笔，头慢慢往下垂，一看就是上课打瞌睡的惯犯。我无奈叹气，和她做同桌这一两个月，早读抄作业、上课打瞌睡，她样样精通，我都见怪不怪了。她每天和我分享最多的，除了小说，居然还有马赛克内容，就这么毫无顾忌地说出来。我也说不清为啥借她作业抄，可能是圣母心，也可能…… 好吧，承认了，有点喜欢她的颜，还有她撒娇的劲儿，才一次次妥协。

望着黑板上川老师讲课时移动的小人，听说他带的前几届历史成绩顶尖，自己还是研究生毕业，可到我们这届，成绩烂得不忍直视，估计是他教学生涯的滑坡。他讲的课是好，就是太催眠，我听着听着，也迷迷糊糊睡过去。

“砰，砰——” 突然的声响把我惊醒，我心里 “咯噔” 一下：完了，老邓来了！

“站起来。” 他那表情不怒自威，我瞬间想起他收拾人的场景，身体条件反射般站起，不站不行啊，他能 “弄死” 我！

“你自己看看你有没有睡觉？！” 语气平静，可我听出了想把我 “弄死” 的感觉。也是，哪个班主任见学生上课睡觉不气。

看视频时，我的头一点一点的，眼珠子往上翻，手还在写，要不是知道自己在睡觉，都以为自己抽风了。另一个 “主角” 李清白，和我一样，给川老师 “拜早年”。

“你们这是想怎么办？” 老邓看着我们这两块烂泥，恨不得踹飞。但碍于我们是女生，没动手。

我和李清白对视一眼，啥也憋不出来。

“滚后面站着去！” 妈的，又是这招。

“你不是说帮我看着吗？” 她幽怨地看我，表情明晃晃的不满。

“我又没答应你。” 我回嘴。

“你！你…… 哼！” 她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别过脸不理我。

一晃要月考了。

“好了，大家看一下这一题。” 老师讲题。

“这一题的答案是，二十四人。这么简单的例题，应该没有人写错吧？” 我看看我同桌3965.85，又看看自己负37的……

“噗——”

“你发什么癫？” 我指了指她这一题和我这一题。

“怎么了？” 她一脸懵。

“哈哈哈…… 这题是让我们求…… 人数的” 我笑得不行。

“噗—— 负值？你是怎么求的？教教我。” 她跟着笑。

“我还想知道…… 你是怎么说服自己写小数的，把人砍碎？” 我打趣。

“李清白！安生！你俩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老师瞬移到我跟前，一手一个耳朵，把我们提溜起来。

“滚后面站着去！” 又是这招。

终于下课了，我看向同桌，心里突然愧疚，这事主要怪我。

“那个你…… 还好吧？我这有糖，sorry，吃颗糖吧。” 我递糖给她。

又过几天，正上语文课，我和同桌正努力 “创作”着。

“这一段你打算怎么写？” 她问。

“我想想，嗯，霸总男主，会宠（不是错别字，是审核过不了）……”（因特殊原因被删片段）

“牛逼！” 我咋舌，这剧情打死我都想不出来的……

“不行，要把西装裤换成短裤，还有把上面的把女主被男主秋近（不是错别字qiujin）的情节改一改，和深情男二带着女主逃离的过程改改……” 还是那句，牛逼。

又一节语文课，我和同桌依旧在 “创作”。

“这次你觉得该怎么写？” 她看着我说道。

“我想想，小巷中逐渐传来暧昧的喘息，眼神逐渐迷离，她们互相掠夺着对方的氧气，窒息的感觉让她们更加兴奋，唇齿缓缓分离，拉……” 我描述着，脑袋里已经有画面了。

“你可真……” 我知道她憋的不是啥好屁。

“你别管，你就写就行了。” 我别过脸，不再看她。

日子一天天过，我的成绩也一点点下滑，我和她的相处也渐渐变得不正常。

“你把我的修正带还给我！” 我朝她喊，伸手去抢。

“不给你，除非你叫我大美女，叫老婆，还有我喜欢的那个明星……” 我照做了，她还是没还给我，笑得一脸得意。

“作业给我抄抄，我跟你讲那个小说续写，叫我大美女，帮我看下老邓，作业写完了没有？……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男的？脚踏两条船，还不承认，就搁那装。” 她絮絮叨叨，像只吵闹的麻雀。

刚开始我还宠着她、管着她，可后来，一切都变了…… 她的要求越来越过分，我的耐心也一点点被磨没。

就这样，情绪在某一天到达了巅峰，我和她彻底闹掰了……

而在这过程中，每当她过分的行为出现，我脑海深处总会有个声音隐隐躁动，像被压抑的野兽。可我清楚，不能让那个声音出来，这里是校园，我得守住表面的平静，哪怕内心早已千疮百孔，哪怕曾经的美好都被撕得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