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几人因家族临时有些共同事务需要一同出面处理,不得不暂时离开A01休息室。临走前,他们将丁程鑫安置在客厅最柔软的那张沙发上,周围堆满了靠垫和毛毯,温水、水果和易消化的点心放在触手可及的边几上,空调温度调得恰到好处,反复叮嘱他不要乱动,好好休息。
丁程鑫懒洋洋地应着,易孕期的乏力让他确实提不起什么精神,只想这么瘫着。看着他们鱼贯而出,厚重的门扉合拢,隔绝了外界,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一种奇异的、久违的松弛感缓缓弥漫开来。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多久。
门禁系统传来急促的、不合时宜的铃声。丁程鑫皱了皱眉,不想理会。但门外的人显然极其没有耐心,铃声持续不断地响着,夹杂着模糊的叫嚷。
丁程鑫被吵得心烦意乱,那股子慵懒被烦躁取代。他撑着有些酸软的腰,慢吞吞地起身,走到门禁可视屏前——屏幕上,丁皓那张因为愤怒和不耐而扭曲的脸赫然在目。
丁程鑫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不想开门,但深知以丁皓的性子,若不开门,他能一直在外面闹下去,引来更多人围观。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因情绪波动而泛起的不适,刷开了门禁。
丁皓几乎是撞开门冲进来的,带着一身外面的燥热气息。他环顾了一下这奢华至极的休息室,眼底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随即恶狠狠地瞪向丁程鑫:“行啊丁程鑫,攀上高枝了是吧?住这种地方,连亲弟弟都不认了?”
丁程鑫背靠着玄关的柜子,脸色因不适和怒气而显得有些苍白,声音冰冷:“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出去?”丁皓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往前逼近一步,语气充满了恶意的揣测,“我凭什么出去?这是你金主给你买的房子?还是你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换来的?怪不得马嘉祺他们那么护着你,你是不是早就爬上他们的床了?一个Alpha,呵,真够恶心的……”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骤然打断了丁皓污秽不堪的言语。
丁程鑫气得浑身发抖,那一巴掌几乎用尽了他此刻所有的力气,打完后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易孕期的身体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情绪剧烈波动。
“你……你敢打我?!”丁皓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丁程鑫,眼神怨毒。
“滚。”丁程鑫指着门口,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濒临崩溃的沙哑。
丁皓看着丁程鑫那副冰冷决绝、仿佛多看自己一眼都嫌脏的模样,再对比自己此刻的狼狈,知道再待下去也讨不到好处,只能咬牙切齿地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然后愤恨地摔门而去。
巨大的摔门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震得丁程鑫耳膜嗡嗡作响。
世界重新安静下来,但丁程鑫心里的惊涛骇浪却无法平息。丁皓那些恶毒的话语像淬了毒的针,反复刺扎着他的神经。被家人如此羞辱、诋毁的愤怒、委屈、还有深埋心底的无助感,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瞬间冲垮了他连日来因为身体不适而变得脆弱的理智。
他需要发泄,需要麻痹自己。
视线混乱地扫过客厅,最终落在了开放式厨房的酒柜上。那里面摆放着一些装饰性的酒水,大多是低度数的预调酒或者果酒。
他踉跄着走过去,随手抓起一瓶看起来颜色漂亮的、度数标注极低的果酒,甚至等不及找开瓶器,直接用牙齿咬开了瓶盖,辛辣的金属味和甜腻的酒气一同涌入鼻腔。
他仰起头,对着瓶口,像是喝矿泉水一样,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刺激感,却丝毫无法浇灭心头的灼痛。一瓶很快见底,他将空瓶扔进垃圾桶,又伸手去拿第二瓶。然而,手抖得厉害,第二瓶没拿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玻璃碎片和粉色的酒液四溅开来,浓郁的酒香瞬间在空气中弥漫。
他看着地上的狼藉,怔了怔,随即放弃了再去拿酒的念头。身体里那瓶酒的酒劲似乎开始上涌,混合着易孕期原本的乏力、腰酸和情绪剧烈波动后的虚脱感,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罩住。
他眼前景物开始旋转,四肢百骸都失去了力气,踉跄着退后几步,重重地瘫倒在了柔软的沙发上,再也动弹不得。意识在酒精和生理不适的双重作用下,变得模糊而混沌。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大门再次被悄无声息地打开。
去而复返的丁皓,脸上带着一丝不甘和更加阴险的算计,他竟然想办法弄到了临时门禁权限,或者是一直没走远蹲守着?他想回来偷拍些“证据”,或者单纯就是想再恶心丁程鑫一下。
可他刚踏进门,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情形,就听到身后传来数道冰冷得足以冻结空气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丁皓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僵硬地、一点点地回过头。
门口,马嘉祺、宋亚轩、刘耀文、张真源、贺峻霖、严浩翔、敖子逸,去而复返的七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他们显然是刚回来,正好撞见了他鬼鬼祟祟再次闯入的一幕。
而他们的目光,越过了吓得魂飞魄散的丁皓,死死地锁在了客厅沙发上——那个瘫软着、脸颊泛着不正常红晕、呼吸急促、周身散发着淡淡酒气,显然状态极其不对的丁程鑫身上。
空气中弥漫的未散尽的酒气,地上碎裂的酒瓶和流淌的酒液,丁程鑫那副明显失控后的脆弱模样,以及去而复返、行迹可疑的丁皓……
所有线索,在马嘉祺等人脑中瞬间串联起来,勾勒出一个让他们理智彻底崩断的画面。
马嘉祺的眼神,在刹那间,变得如同万年寒冰,又仿佛有地狱业火在深处燃烧。
丁皓对上他那双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他完了。
而沙发上的丁程鑫,对即将降临的、因他而起的风暴,依旧毫无所知,只陷在酒精和身体不适带来的昏沉深渊里。那瓶被他喝下的低度酒,在易孕期特殊的生理状态下,其危害性,远比烈酒更为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