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斜斜地洒在代代木公园的草地上,樱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六岁的工藤爱坐在草地上,膝盖上摊着一本素描本,握着蜡笔的小手认真地画着什么。她一边画,一边轻声自语:“妈妈在笑,爸爸看着远方,风里站着一位漂亮阿姨……”
十岁的工藤柯南在一旁调试风筝尾巴,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正在帮忙牵线的父亲。工藤新一站在不远处,一只手拉着风筝线,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目光落在远处的樱花道上,似乎在想什么。
毛利兰轻轻拍了拍小爱的头:“画什么呢?这么专注。”
“是我们的全家福!”小爱抬起头,笑眯眯地将画递过去,“你看,我画了妈妈、爸爸,还有那个风里的阿姨。”
小兰接过画,目光扫过画中三个人的剪影,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笑着说:“画得真棒,妈妈很喜欢。”
“可是那位阿姨是谁呀?”小爱歪着头问。
小兰顿了一下,正要回答,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纸张翻飞声——一张图纸被风吹起,飘落在草地上。
宫野雅美弯下腰去捡,淡紫色的风衣衣角随风轻扬。她刚直起身,便对上了不远处工藤新一的目光。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静止。
新一的眼神微微闪动,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宫野雅美轻声回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小兰走上前,脸上带着熟悉的微笑:“雅美姐,好久不见,还是和以前一样优雅呢。”
两人握手,笑容如旧,但指尖的力度却不自觉地重了一些。
“孩子们都这么大了。”雅美蹲下身,与两个孩子平视,“这是……柯南和小爱吧?长得真像你们爸爸妈妈。”
她将捡到的风筝图纸还给新一,手指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手背。两人同时僵了一下,但谁都没有说话。
“阿姨真好看。”小爱把自己的画递给她,“比画里的还要好看。”
雅美接过画,目光落在那幅稚嫩却充满情感的画作上,眼神微微颤动。画中的三人剪影被风吹得有些模糊,纸页发出沙沙的声音。
“小弟弟真会开玩笑呢……”她低头笑了笑,语气轻松,却掩不住眼底的一丝波动。
柯南歪着头,一脸认真:“阿姨以前是不是认识我爸爸?为什么你们看彼此的眼神,和动画片里分开的情侣一样?”
空气骤然凝固。
新一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小兰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雅美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睫毛微微颤动。
“柯南!”小兰轻斥一声,语气柔和却带着责备,“不要乱说话。”
“我没乱说啊。”柯南嘟着嘴,“我昨天晚上看到爸爸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一张照片,上面就是这位阿姨。”
新一猛地转头看向儿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那不是……随便一张照片。”他开口,声音有些哑。
就在这时,一阵风突然吹来,风筝猛地晃动,绳子脱手而出。新一立刻追了上去。
雅美站在原地没动,直到新一从她身边跑过,才低声说了句:“为什么要回来?”
她没抬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新一听见了。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她一眼,嗓音低沉:“有些事,总要面对。”
风筝越飘越高,新一追着它跑了好远,最后终于抓住绳子,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他望着手中的风筝,忽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他在雨中追赶一个消失的身影。
而此刻,那个人就在身后。
小兰走过来,拉着孩子们收拾东西:“今天玩得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
“可是妈妈,我想跟阿姨多待一会儿。”小爱拉着小兰的手。
“下次吧。”小兰蹲下来,帮女儿整理衣服,“阿姨很忙的。”
“我知道了。”小爱点点头,但眼神中满是不舍。
宫野雅美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阳光透过樱花树,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从包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轻轻展开。
那是十年前的柯南和灰原哀,在实验室门口拍下的合影。照片背面,有一行小小的字迹:
“若时光重来,你还会选择消失吗?”
风又起,花瓣落在她的肩头。
夜色降临,东京的街道亮起灯火。宫野雅美坐在公寓窗边,手中仍握着那张照片。窗外的风穿过纱窗,吹动窗帘,也吹乱了她的思绪。
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来自匿名号码的信息:
“明天下午,警视厅有个关于APTX4869的研究会议,你来参加吗?”
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只回复了一个字:
“好。”
放下手机,她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字:
《APTX4869长期影响研究报告》
她翻开第一页,目光落在其中一段话上:
“……受试者十年后出现不同程度的记忆回溯现象,部分个案甚至产生强烈的情感波动与身份认同混乱……”
她轻轻合上文件,闭上眼睛。
十年了,真的能放下吗?
翌日清晨,警视厅会议室。
工藤新一提前十分钟到达,站在窗边翻阅资料。他昨晚没睡好,脑海中一直浮现昨天的画面——那张画,那个眼神,还有她说的那句话:
“有些事,总要面对。”
门被推开,他抬起头,看见走进来的身影。
宫野雅美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职业装,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神情冷静而专业。她走进来,径直走到座位前坐下,仿佛昨天的重逢从未发生过。
会议开始,新一作为特别顾问发言。他的声音平稳,逻辑清晰,但每当目光扫过对面那张脸时,总会不自觉地停顿一下。
讨论进行到一半,一名警员送来最新报告。新一接过,快速浏览,忽然停下。
报告中提到一项新的发现:APTX4869的副作用之一,可能会影响个体对重要记忆的情感处理方式。
他猛地抬头,看向雅美。
她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反应,轻轻点头,低声说:“你终于看到了。”
他喉咙动了动,压低声音问:“你早就知道?”
“是的。”她答得干脆,“但当时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压抑的情绪。
“如果你知道了,会选择继续服用解药吗?”她反问,目光坚定。
他一时语塞。
“有些真相,需要等你准备好才能承受。”她看着他,眼中藏着复杂的情绪,“就像现在。”
会议室里还在继续讨论,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这番简短却意味深长的对话。
新一沉默了很久,最终只说了一句话:
“谢谢你回来。”
雅美嘴角微扬,轻轻点头。
窗外,春风吹拂,樱花依旧纷飞。
宫野雅美将照片放回包里,起身时动作稍快,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清脆声响。她瞥见工藤新一折返的脚步停在远处,像是被什么绊住似的,久久没有挪动。
手机就在这时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铃声在安静的公园里显得突兀。小兰正在帮孩子们收拾野餐垫,听见铃声后下意识抬头看了眼。
雅美没接,直接挂断。可当第二通电话紧接着响起时,她改变了主意,走到樱花树下接听起来。
“喂。”
“你昨晚去了代代木公园?”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男声,“他也在?”
雅美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目光落在工藤一家离开的方向。“你怎么知道?”
“我安插的人看见了。”男人顿了顿,“你不该贸然现身。”
“我没有贸然。”她低声说,“我只是去捡一份被风吹走的文件。”
“那份文件早就在你手里。”男人冷笑,“你只是想看他一眼。”
雅美沉默片刻,轻轻叹气:“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男人才开口:“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没忘。”她说完就挂断电话。
收起手机时,她的手指还残留着微微的颤抖。风又起,樱花落在肩头,像是某种无声的提醒。
警视厅会议室里,气氛比昨日更加凝重。
新一翻阅着最新报告,眉头紧锁。桌上摊开的几份资料显示,APTX4869的副作用远比他们想象的复杂。而最令他在意的,是其中一段关于情感回溯的描述。
“这上面说……”他看向对面的宫野雅美,“长期服用者会经历情感记忆的反复冲击?”
“是的。”她点头,“尤其是那些被刻意压抑的记忆。”
“所以……”新一的声音有些发涩,“你之前才会突然离开?”
“不止这个原因。”她答得干脆,但眼神闪烁了一下。
“还有别的?”他追问。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扫了一眼会议室其他成员,“等会议结束再说。”
新一还想再问,却被中森警官打断了节奏。
“工藤先生,这份数据需要您签字确认。”
他接过笔,在签名栏写下名字,手却有些不稳。墨水在纸上洇开一小片,像是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午休时间才告一段落。
雅美起身整理资料,新一也跟着站起。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会议室,脚步声在走廊里格外清晰。
“你现在可以说了。”他站在楼梯口,语气坚定。
雅美回头看了眼,确认四周无人后,轻声道:“我离开,是因为有人发现了我的身份。”
“谁?”他瞳孔微缩。
“组织的人。”她声音压得很低,“他们找到了我在伦敦的藏身地。”
新一脸色一变:“那你现在回来……不是很危险?”
“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她看着他,眼中透着一丝疲惫,“我也不是一个人。”
“什么意思?”他皱眉。
“我有支援。”她说,“而且,这次我不会轻易被找到。”
“可是……”他刚开口,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
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工藤侦探,好久不见。”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机械音,“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新一猛地攥紧手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
“别紧张。”对方轻笑,“我只是来提醒你一件事——有些秘密,最好永远埋藏。”
电话戛然而止。
新一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雅美看着他,眼神复杂。
“他们找到你了?”她问。
“不。”他摇头,“是我太不小心。”
“什么意思?”
“刚才那通电话……”他声音低沉,“是我以前设下的一个追踪信号。”
“你是说……”她明白了,“你故意留下了线索?”
“我想找到他们。”他直视她的眼睛,“我想彻底解决这件事。”
雅美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那你得做好准备。”
“我已经准备好了。”他说。
“不只是面对组织。”她看着他,“还有过去。”
新一怔住。
“十年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她问。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一时语塞。
窗外,春日暖阳依旧,春风拂面,樱花纷飞。可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