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我们未来的陆太太么?”
一道尖锐又腻人的声音从玄关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白清浅抬起眼,看见白柔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正用一种挑剔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
她身旁,继母刘婉立刻接上话,语气里是虚伪的关切:
“柔柔,怎么跟你姐姐说话呢。
浅浅啊,陆家可不比我们家,你凡事要多忍让,千万别耍大小姐脾气,知道吗?”
白清浅面色平静,没有说话。
她甚至不需要那神奇的读心术,就能从这母女二人脸上看到满溢的嫉妒与恶意。
白柔撇了撇嘴,踩着拖鞋走近两步,鼻子几乎要皱到一起:
“妈,你看她穿的这身,一股穷酸气,明天就要去见陆家伯母了,也不怕丢了我们白家的脸。”
“我穿什么,似乎不劳你费心。”
白清浅的声音很轻,撕碎了客厅里虚伪的温情。
刘婉的脸色一僵。
白柔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白清浅,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别以为攀上了陆家就了不起了,你不过是我们白家送出去换利益的工具。”
“工具?”白清浅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她向前一步,目光直直地看向白柔,那眼神清澈又冰冷,竟让白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既然是工具,也该有工具的样子。”
白清浅的声音依旧温软,“陆总临走前特意嘱咐,他母亲喜欢清静。
我想,陆家看中的,应该也是白家‘清静’的家风。”
她特意加重了“清静”两个字。
刘婉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白清见这是在警告她们,不要闹出什么事端来,影响到她,也影响到白家的利益。
白柔气得脸都红了,还想说什么,却被刘婉一把拉住。
刘婉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浅浅说的是,是柔柔不懂事。
你刚回来,也累了,快上楼休息吧。
明天……可要好好表现。”
白清浅没再看她们一眼,径直走上楼梯。
身后,白柔压低声音的抱怨清晰传来:“妈,你拉我干嘛,你看她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
“你懂什么?”刘婉的声音也沉了下来。
“她现在是陆景行的未婚妻,你跟她硬碰硬有什么好处?
忍一时风平浪静,等她嫁过去,有的是苦头吃。陆家那样的门第,是她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能应付的?”
楼梯转角处,白清浅的脚步顿也未顿。
苦头?
从今天起,谁给谁苦头吃,还不一定呢。
……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房间里投下斑驳的光影。
白清浅站在巨大的衣帽间里,目光扫过一排排衣服。
她脑海里清晰地回响起陆景行昨晚那段抓狂的心声。
【千万别穿那件高领毛衣了!求你了!我妈最讨厌看起来没精神的打扮。】
她的视线掠过角落里那件米色的高领羊绒衫,那是刘婉前几天“特意”为她准备的,说是让她去见陆家长辈时穿,显得“温婉贤淑”。
现在想来,这“温婉贤淑”的背后,藏着多少算计。
最终,白清浅的手指停在了一件淡青色的连衣裙上。
V字领的设计,恰到好处地露出她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收腰的剪裁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线,裙摆垂坠,走动间如同漾开的水波。
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领口用同色的丝线绣了几朵小小的白芷花,清新又雅致。
她换上衣服,将一头长发松松地挽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明亮。
九点整,一辆黑色的宾利准时停在别墅门口。
白清浅拉开车门,陆景行正坐在后座,低头看着一份文件,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
在看到白清浅的瞬间,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似乎有片刻的凝滞。
白清浅的耳边,立刻响起了剧烈的心灵风暴。
【卧槽!她真的没穿高领,这……这身裙子……】
【该死,还挺好看的。显得脖子真长,皮肤真白。】
【咳,冷静,陆景行。
你是个成熟的男人,不能被美色迷惑。她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猜对的。】
他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吐出两个字:“上车。”
白清浅坐了进去,车内依旧是那股清冷的木质香,只是今天,似乎还混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车子平稳地启动,一路驶向城郊的浅山别墅区。
车厢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陆景行偶尔翻动文件的声音。
但白清浅的脑子里,却热闹非凡。
【待会儿见到我妈,她顶得住吗?】
【我妈那个挑剔的劲儿,方圆十里都能闻到。上次王董家的千金来,直接被我妈一句话问哭了。】
【也不知道我妈又准备了什么鬼题目。
上次电话里神神秘秘的,说什么要考验一下未来儿媳的情商和格局……真烦,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封建大家长的一套。】
【希望这女人机灵点,别给我丢脸。要是她能顺利过关,我……我就带她去吃城西那家新开的日料。】
白清浅垂下眼,掩去眸中的笑意。
原来,他也不是真的那么冷漠。
至少,还知道担心一下自己这个“合作方”会不会当场阵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