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行的脑海里,仿佛引爆了一颗核弹。
轰
一片空白。
【她……她说什么?】
【我的助理发现了什么?】
【她听到了?她刚才在门外?她全部都听到了?!】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像是失控的弹幕,疯狂刷屏,几乎让他的大脑宕机。
他维持着脸上的冰冷,身体却已经僵硬得像一尊雕塑。
他看着白清浅,那双总是带着戏谑和清冷的眼眸,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她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只用了一句最轻描淡写的话,就让他落入了陷阱,动弹不得。
“发现什么?”
陆景行开口,声音干涩得不像他自己的。
“他一个助理,能发现什么。”
【镇定!陆景行你给我镇定下来!】
【不能慌!绝对不能让她看出我的慌乱!】
【她可能只是在诈我!对!一定是这样!】
白清浅没有说话。
她只是往前倾了倾身体,双手依旧托着下巴,眼里的光亮却更盛了。
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一丝玩味,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
“他觉得,”白清浅拖长了语调,像一只慵懒的猫在玩弄爪下的毛线球,“我有点神机妙算。”
“总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陆景行的心脏骤然停跳一拍。
【!!!】
【她果然听到了!连“神机妙算”这个词都一模一样!】
【完了完了完了!我的马甲在她面前掉光了!】
【她现在一定觉得我是个天天在脑子里演独角戏的神经病!】
【她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很可笑?】
【她会不会要跟我离婚?!】
离婚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得他魂飞魄散。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幅度大得带倒了身后的皮椅。
“砰”的一声闷响,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
“无稽之谈。”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四个字,转身就朝门口走,不敢再看白清浅的眼睛。
“这里闷,出去走走。”
他的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落荒而逃的仓皇。
白清浅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
她站起身,扶正了那把价值不菲的椅子,然后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这个男人,真是有趣。
二十分钟后,黑色的库里南驶出了别墅区,汇入深夜城市的车流。
开车的依旧是陈默。
只是这一次,车内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陆景行坐在后座,目不斜视,浑身散发着比西伯利亚寒流还要冷冽的气息。
【她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她会不会在嘲笑我?】
【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蠢?】
【我为什么要跑?我应该留下来跟她解释清楚!】
【不对,这要怎么解释?说‘老婆,我脑子里有个弹幕系统,只有你能看见’?】
【她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的吧!】
【啊啊啊啊烦死了!】
白清浅坐在他身边,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她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城市的霓虹在她清澈的眼底流淌成一片绚烂的光河。
她能清晰地“听”到身边男人内心的惊涛骇浪,与他外表的冰山模样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她没有戳穿,也没有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