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陆景行站在穿衣镜前系领带,心情不错。
【昨晚清浅真是帅爆了。】
【陆景尧那张脸,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二十亿,就当给老婆买个开心。】
【今天董事会那帮老头子,估计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心里的念头和别墅的宁静格格不入。
白清浅坐在餐桌前,面前的牛奶一口没动。
她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个声音的警告。
【它不仅是能力的来源,也是景行的‘命门’。】
【陆景尧的目标,就是它。】
命门。
这两个字让她浑身发冷。
陆景行穿上西装外套,走到白清浅身边,习惯性地想揉揉她的头发。
“我走了,今天会早点回来。”
白清浅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衬衫领口下的黑绳上。
那里,藏着他的命。
“路上小心。”她轻声说。
陆景行笑了笑,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转身走向玄关。
【老婆今天怎么这么乖?】
【看来昨晚让她很有安全感。】
他拿起车钥匙,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声音像个开关,一个尖锐急促的声音瞬间在白清浅脑中炸响!
【景行!别走!】
【陆景尧在你的车上动了手脚!刹车失灵,目标是城南高架桥!】
白清浅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全没了。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撞翻了餐盘,牛奶洒了一地。
“陆景行!”
她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
陆景行刚换好鞋,诧异地回头。
他还没开口,就看见白清浅疯了一样朝他冲过来。
她冲到门口,张开双臂,用身体死死挡住通往车库的门。
“景行,你今天不能坐这辆车!”
她的声音又快又急,胸口剧烈起伏。
陆景行皱起了眉。
【怎么了这是?一大早发什么脾气?】
站在门外车旁的陈默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
“陆总,陆太太,发生什么事了?”
陆景行看着白清浅苍白的脸和惊恐的眼睛,压下心里的疑问。
“清浅,别闹,我上班要迟到了。”
陈默也开口劝说。
“陆太太,您放心,这辆车安保系统是全球顶级的,昨天下午刚做完保养,绝对安全。”
他看了一眼手表。
“陆总,九点的董事会,您必须在场。”
时间,董事会,安全检查。
这一切都让她的阻拦显得像在无理取闹。
白清浅的嘴唇在颤抖。
她没证据。
怎么解释?说她脑子里有个声音在报警?他们只会把她当成疯子。
可她知道,车子一开,就是把陆景行往死路上推。
没时间了。
在陆景行快没耐心,准备绕开她时,白清浅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手指精准地按住了衬衫下玉佩的轮廓。
“别碰!”
陆景行下意识地低喝,想推开她的手。
但晚了。
白清浅指尖碰到玉佩的瞬间,一股冰冷的能量冲进她的身体!
脑中的警告不再是声音,而是化作了清晰的死亡画面!
高架桥,失控的豪车,刺耳的摩擦声,破碎的护栏,和坠落的深渊!
巨大的恐惧攥住了她的心脏。
白清浅咬破舌尖,剧痛让她保持清醒。她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陆景行,嘶吼道:
“如果你今天坐这辆车,你会死在高架桥上!”
“相信我!”
周围瞬间安静了。
陈默惊得说不出话。
陆景行全身僵硬,他看着白清浅眼中那种混杂着恐惧和绝对肯定的神情。
那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闹脾气。
那眼神,就好像亲眼见过他的死亡。
他脑海里闪过在慈善晚宴上,她按住他竞拍牌的手。
【别跟!这是陷阱!】
她的声音,也是这么肯定。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陆景行看着她,心脏狂跳。
理智告诉他这很荒唐,但她绝望的眼神让他无法怀疑。
他选择,再信她一次。
他猛地转向呆住的陈默,吼道:
“换车!”
“让技术部门立刻检查这辆车!把车给我拆了,所有零件,包括刹车系统,一寸一寸地查。”
他的声音里带着后怕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陈默一个激灵,立刻点头。
“是!陆总!”
陆景行拉着还浑身发冷的白清浅,坐上了车库里另一辆备用的宾利。
他亲自开车,车子平稳地驶出别墅区。
车里气氛很压抑。
白清浅靠在座椅上大口喘气,刚才那一瞬间几乎抽空了她所有力气。
陆景行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来,紧紧攥住她冰冷的手。
他的手心全是汗。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为什么她会知道高架桥?】
【如果……如果她说的是真的……】
他不敢再想下去。
车子刚开上主路,陆景行的手机就响了。
是陈默。
陆景行按下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陈默惊恐到变调的声音。
“陆总!查……查出来了。”
“您……您千万别回来。”
“车的……车的主刹车系统油管里,被注入了高腐蚀性的化学液体!”
“技术部的人说,这种液体平时看不出问题,但只要车上高架,高速行驶带来的高温高压,会让油管瞬间爆裂!”
“到时候……整辆车会瞬间失去所有制动力!”
陆景行一脚急刹,将车猛地停在路边。
巨大的惯性让白清浅向前冲去,又被安全带死死拉回。
陆景行没说话,只是死死握着方向盘,手背青筋暴起。
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
城南高架桥,是他每天上班的必经之路。
他真的想杀我。
这个念头狠狠刺痛了陆景行。为了家产,他那位好大哥,竟然真的对他动了杀心。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白清浅。
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平静,正静静地看着他。
陆景行感到一阵后怕。
他松开方向盘,伸出颤抖的手,一把将白清浅拉进怀里,死死抱住。
“清浅……”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惧。
“你救了我的命。”
白清浅靠在他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
她的手还残留着触摸玉佩时的冰冷感。
陆景行抱了很久才松开她。
他眼中的震惊和后怕,逐渐被一种深沉的探究所取代。
他意识到,陆景尧的狠毒,超出了商业竞争的范围。
而白清浅的“直觉”,也远远超出了运气的范畴。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那块母亲留下的玉佩,正隔着衬衫,传来一阵微热。
他知道,白清浅身上,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一个和这块玉佩,和陆家,和陆景尧都有关的秘密。
陆景行重新启动车子,却没有开往公司。
他打着方向盘,汇入了另一条车道。
“我们不去公司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侧头看着白清浅,一字一句地开口。
“跟我回陆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