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间的手指并未因安柏的颤抖而离开，反而沿着脊线缓缓上移，最终停留在后颈那块最脆弱的肌肤上，不轻不重地揉按着。这个动作带着明显的掌控意味，却又因恰到好处的力道而带来一丝诡异的慰藉。
“昨夜教你的《猗兰操》新指法，”孟间的唇几乎贴着安柏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处，“可还记得？”
安柏咬唇不答。那哪是教习，分明是借着纠正指法的名义，将人困在琴案前，从背后拥着，握着他的手一遍遍拨弄琴弦。每一个音符都伴随着身后人滚烫的体温和落在颈侧的呼吸，哪里还能记得什么指法。
见他不答，孟间低笑，手腕微转，带着薄茧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按在安柏腕间穴位上。一阵酸麻瞬间窜上手臂，安柏闷哼一声，指尖不自觉蜷缩。
“看来是忘了。”孟间语气平淡，手下力道却加重几分，沿着手臂内侧敏感的经络缓缓按压，所过之处激起一片细密的战栗。“无妨，今日……孤有得是闲暇，慢慢教你。”
“孤”字出口，空气瞬间凝滞。这是孟间极少使用的自称，每每出现，便意味着他太子的身份压下，再无转圜余地。安柏脸色更白，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孟间却仿佛未见，另一只手探入安柏松散的衣襟，掌心熨帖在微凉的心口处。那里心跳急促，如同被困的雀鸟。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几乎将安柏大半个胸膛覆盖，存在感强烈得令人窒息。
“心跳得这样快，”孟间拇指摩挲着心口那块柔软的皮肤，声音低沉，“是怕我，还是……期待我？”
安柏猛地闭上眼，屈辱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他恨极了孟间这种游刃有余的玩弄，恨极了他总能精准地戳破自己最不堪的心思。
“殿下何必明知故问。”他声音沙哑，带着破罐破摔的绝望。
“殿下？”孟间重复着这个疏离的称呼，眸色一沉。他忽然翻身，将安柏完全笼罩在身下，指尖挑起他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安柏，你叫我什么？”
两人鼻尖相抵，呼吸可闻。孟间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的血肉，看清内里最真实的想法。安柏被他看得无所遁形，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孟间也不催促，只是用目光凌迟着他最后的防线。良久，他才缓缓低头，额头抵着安柏的，叹息般低语：“叫我的名字。”
这不是命令，却比命令更让人难以抗拒。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安柏以为自己听错了。
“安柏，”孟间又唤了一声，指尖抚过他湿润的眼角，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看着我，叫我的名字。”
安柏怔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除了惯有的掌控欲，他似乎真的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脆弱？这发现让他心脏莫名一紧。
“孟……间。”两个字，用尽了他全身力气。
孟间眼底的阴霾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炽热的亮光。他低头，吻去安柏眼角的泪痕，然后是鼻尖，最后覆上那微微颤抖的唇。
这个吻不再带有惩罚的意味，而是缠绵悱恻，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安柏被动地承受着，心乱如麻。他不懂，为什么这个人前一刻还能用太子的威仪压迫他，下一刻却又露出这般……近乎依恋的神情。
一吻结束，孟间并未离开，而是将脸埋在安柏颈窝，深深吸了口气。
“安柏，”他声音闷闷的，“别怕我。”
安柏身体一僵，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床单。这句话比任何威胁都来得可怕，因为它意味着，这场纠缠早已脱离了简单的强迫与服从，走向了更加危险的深渊。
孟间似乎察觉到他的僵硬，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半晌，他忽然伸手，从枕边摸出一个小巧的玉盒。打开盒盖，一股清雅的药香弥漫开来。
“这是宫中秘制的润肌膏，”孟间用指尖挑起一点莹白的药膏，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淡然，“你手腕和腰侧的淤青，需得揉开。”
说着，不容拒绝地拉过安柏的手，将微凉的药膏细致地涂抹在昨夜被他握出红痕的手腕上。他的动作专注而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安柏怔怔地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心中五味杂陈。这个人，既能毫不留情地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又能如此耐心地为他涂抹伤药。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药膏化开，带来一阵舒适的凉意。孟间的手掌温热，力道适中地揉按着淤青处，酸胀感渐渐消散。安柏紧绷的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察觉到他的变化，孟间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他放下安柏的手，又撩开他寝衣下摆，将药膏涂抹在腰侧那些暧昧的青紫指痕上。
指尖触及敏感的腰眼，安柏忍不住轻颤一下。孟间动作一顿，抬眸看他，眼底暗流涌动。
“这里也疼？”他声音低哑，指尖却故意在那一小片肌肤上画着圈。
安柏脸颊绯红，别开脸不敢看他。这哪里是上药，分明是另一种形式的撩拨。
孟间低笑一声，不再逗他，认真将药膏揉开。直到所有淤青都处理完毕，他才收起玉盒，重新将安柏揽入怀中。
“再歇片刻，”他拉过锦被盖在两人身上，手臂环住安柏的腰，将人牢牢锁在怀里，“晚些再练琴。”
安柏窝在他怀中，鼻尖满是清冽的冷松香和淡淡的药膏气息。身体是舒适的，心却沉甸甸地往下坠。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陷进了孟间编织的网里，挣脱不得，也无法挣脱。
窗外，天色已然大亮。而寝殿内，旖旎与挣扎，掌控与沉沦，才刚刚开始新一轮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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