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省钱，我租了一套凶宅。
中介信誓旦旦：“前租客都住满一年了，什么事都没有！”
搬进去当晚，我在卧室墙上发现一行刻字。
“听到敲门声，千万不要开门。”
“如果敲门声持续不停，就趴在地上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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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省钱，我租了那套房子。
没办法，这座城市寸土寸金，同样的面积，这里的租金只有市价的三分之一。穷，让我对“凶宅”这两个字拥有了极高的耐受度。
中介小张是个油滑的年轻人，唾沫横飞地向我保证：“哥，你放心！什么凶宅不凶宅的，都是封建迷信！上一任租客，一家三口，住得安安稳稳，整整一年，屁事没有！合约到期才搬走的。”
他递过合同，眼神有些闪烁，补充了一句：“就是这房子老了点，隔音可能不太好，偶尔有点……动静，你也别太在意。”
我盯着合同上那片模糊的、被修改过多次的租金数额，心一横，签下了名字。便宜压倒一切，至于动静？我戴着降噪耳机打游戏，什么动静听不见。
搬进去那天是个阴天，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城市的天际线。楼道里很安静，声控灯接触不良，忽明忽灭，带着一种神经质的不安。对门的门紧闭着，门把手上落了一层薄灰，似乎很久没人住了。
折腾到晚上，才把寥寥几件行李归置好。空旷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陈腐的味道，像是木头、灰尘和某种说不清的、略带甜腻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我瘫在唯一的椅子上，看着四面白墙，心里那点因廉价租金带来的窃喜，渐渐被一种无形的孤寂和冰冷取代。
卧室朝北，光线尤其昏暗。我打算把旧书架靠墙放，挪动时，书架腿蹭掉了墙角一大块剥落的墙皮。灰尘弥漫中，我瞥见墙壁裸露出的底层上，似乎有刻痕。
鬼使神差地，我蹲下身，用手抹开浮尘。
那是一行字，刻得很深，笔画歪歪扭扭，带着一种仓皇的力度，用的是尖锐的金属物。
“听到敲门声，千万不要开门。”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恶作剧？还是上一任租客的“温馨提示”？
紧接着，在这行字的正下方，还有一行更小、更密集的字，几乎是用凿子一点点抠进去的，透着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绝望：
“如果敲门声持续不停，就趴在地上装死。”
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我猛地站起身，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房间里死寂一片，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我下意识地环顾四周，雪白的墙壁此刻看起来像巨大的、冰冷的裹尸布。
是吓唬人的吧？一定是。哪个凶宅没点类似的传闻？我试图安慰自己，但那两行字的笔触，那种透过墙壁传递出来的、几乎能触摸到的恐惧，让我无法轻易释怀。
我冲到客厅，抓起手机想给中介小张打电话，却发现信号格空空如也。之前看房时明明还有的！我举着手机在各个房间穿梭，客厅，厨房，卫生间……毫无例外，没有任何信号。这座房子像一个与世隔绝的水泥棺材。
冷汗浸湿了后背。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沉闷，缓慢，带着一种不紧不慢的规律性，一下，又一下，清晰地穿透厚重的防盗门，钻进我的耳朵里。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真的……有敲门声！
我僵在原地，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那两行刻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千万不要开门。”
对，不能开！
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挪到门边，眼睛死死贴在猫眼上。
门外，楼道的光线比屋里更暗，声控灯没有亮。一片模糊的昏黑中，隐约能看到一个极其高大、轮廓怪异的人形阴影站在那里，几乎堵住了整个猫眼的视野。看不清细节，看不清脸，只有一个模糊的、令人极度不适的轮廓。
它就那样站着，机械地、持续地敲着门。
“咚。咚。咚。”
声音不大，却像直接敲在我的心脏上，每一下都让我的胃部一阵抽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敲门声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它不像是在寻求回应，更像是一种……固定的程序，或者一种冰冷的宣告。
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但那声音无视物理阻隔，顽强地钻进我的脑髓。
十分钟……二十分钟……
它还在敲！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我的全身，越收越紧，几乎让我窒息。我该怎么办？报警？手机没信号。冲出去？外面那个东西……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卧室的方向，投向那行最后的“指示”。
“如果敲门声持续不停，就趴在地上装死。”
荒谬！滑稽！这算什么办法？！
可是，那持续不断的、如同催命符般的敲门声，正在一点点碾碎我的理智。除了这个荒诞的“提示”，我还能做什么？
挣扎，剧烈的心理挣扎。冷汗顺着额角流进眼睛，又涩又痛。
终于，在敲门声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后，崩溃的边缘，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思考。我手脚并用地爬进卧室中央，那里空无一物。
然后，我面向下，直挺挺地趴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脸颊贴着粗糙布满灰尘的地板，一股呛人的霉味直冲鼻腔。我紧紧闭上眼睛，拼命控制住身体因为极度恐惧而产生的颤抖，努力让四肢放松，摆出一个……类似于“尸体”的僵硬姿势。
几乎在我趴下的同时——
门外的敲门声，戛然而止。
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静得可怕，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汩汩流动的声音，能听到心脏疯狂撞击胸腔的闷响。
它……走了吗？
我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全身的肌肉都绷得像石头。
然而，下一秒。
我听到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咔哒。”
轻微的金属转动声，在绝对的寂静中，清晰得如同惊雷。
中介……有备用钥匙？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门，被缓缓推开了。
一股比室内更阴冷、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土腥和腐败气息的风，从客厅灌了进来。
沉重的脚步声，踏在了客厅的地板上。
“咚……咚……”
每一步都落得很实，很慢，伴随着一种轻微的、黏腻的拖拽声，正不疾不徐地，朝着卧室的方向走来。
我趴在卧室冰冷的地板中央，一动不动，像一具真正的尸体。心脏缩成一团，几乎停止跳动。
那东西，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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