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的冰原比北极更寂静,脚下的冰层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像大地在低语。多多裹着厚厚的防寒服,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细霜,手里的罗盘指针正疯狂打转,最后稳稳指向冰原深处的一道裂缝。
“就在下面。”唐晓翼的声音被防寒面罩过滤得有些闷,他用冰镐敲了敲裂缝边缘,“冰层厚度足够,搭个临时梯子就能下去。”
虎鲨早就按捺不住,扛着工兵铲开始清理裂缝周围的积雪:“冰下城?听着就比浮空岛带劲!里面会不会有冻成冰雕的海盗?”
“说不定有会动的冰巨人!”婷婷一边给大家检查氧气装置,一边忍不住想象,“古籍上说,冰下城的守护者是‘时光之灵’,能看穿人的心事。”
扶幽的探测仪在冰面上扫过,屏幕上跳出一串数据:“下、下面有强烈的能量反应,和水晶塔的波动很像,但更、更冷……”
临时梯子搭好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南极的黑夜来得猝不及防,冰原上只剩下探照灯的光柱,刺破无边的黑暗。多多第一个爬下梯子,脚刚落地就打了个寒颤——冰下城比想象中更冷,墙壁上凝结的冰棱像锋利的剑,却在探照灯下泛着奇异的蓝光。
“看那里!”婷婷指着前方的冰门,门上刻着和北极星砂相似的纹路,中央嵌着一块凹陷,形状刚好能放下浮空岛带回的水晶碎片。
水晶嵌进去的瞬间,冰门发出“嗡”的低鸣,缓缓向两侧滑开。里面不是预想中的城堡,而是条长长的冰廊,廊壁上冻着无数透明的“茧”,每个茧里都裹着一个瞬间——有古人在冰下城祈祷的样子,有探险家发现这里时的惊喜,甚至有DODO冒险队在亚马逊雨林大笑的画面。
“这是……时间的结晶。”多多伸手碰了碰最近的一个茧,冰面传来冰凉的触感,里面的画面突然动了起来,是他八岁那年,唐晓翼把柠檬糖塞进他手里的瞬间。
唐晓翼也在看旁边的茧,里面是他当年离开时,躲在飞艇后舱偷偷看DODO冒险队的样子,眼眶红得像兔子。多多假装没看见,转身往前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像冰棱融化的声音。
冰廊尽头是座圆形大厅,中央的冰台上放着块半透明的冰晶,散发着幽幽的蓝光。“这就是……能冻结时间的冰晶?”虎鲨凑过去,刚想伸手碰,冰晶突然亮起,映出他心里的画面——是小时候和爸爸在海边钓鱼,鱼线被扯断时的大笑。
“看来它不伤人。”婷婷松了口气,走近冰晶,冰面上立刻映出她外婆的笑脸,正挥着手说“早点回家”。
扶幽的冰晶画面里,是他的发明获得了浮空城最高奖项,队友们在台下为他欢呼。他看着看着,忽然红了眼眶,小声说:“原、原来我一直想的是这个……”
多多站在冰晶前,犹豫了很久才伸出手。冰面上的画面缓缓流动,不是过去也不是未来,而是现在——他和唐晓翼在甲板上拌嘴,虎鲨抢肉干被婷婷敲头,扶幽的探测仪发出“滴滴”的轻响,查理蹲在旁边摇尾巴。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瞬间,却让他鼻尖一酸。
“看来我们的队长,最在乎的还是眼前这点热闹。”唐晓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的冰晶画面里,是同样的场景,只是镜头里的多多正抬头看他,眼里的光比探照灯还亮。
两人的目光在冰晶的蓝光里相遇,又像被烫到似的移开。虎鲨在旁边嚷嚷着“快来看我钓的大鱼”,婷婷笑着拉他去看别的冰茧,大厅里的寂静被瞬间打破,又变回了熟悉的热闹。
离开冰下城时,南极的极昼刚好开始,阳光铺在冰原上,亮得让人睁不开眼。多多把冰晶碎片小心翼翼地收进背包,唐晓翼走过来,帮他拍掉防寒服上的雪:“在想什么?”
“在想,”多多抬头,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其实不用冻结时间也很好。”
“嗯。”唐晓翼应了一声,嘴角藏着笑意,“因为每一秒都在变更好。”
飞艇升上高空时,多多回头望了眼冰原,冰下城的蓝光已经隐没在冰层下,像个被妥帖收藏的秘密。虎鲨在舱里翻找食物,婷婷在整理冰下城的笔记,扶幽的探测仪正播放着南极的风声,唐晓翼靠在窗边,手里转着那枚初代徽章,阳光落在他脸上,暖得像春天。
多多忽然觉得,他们或许早就找到了最珍贵的宝藏——不是能冻结时间的冰晶,不是能实现愿望的星砂,而是能一起走过这些瞬间的彼此。
飞艇朝着下一个坐标飞去,罗盘指针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前路还有无数秘境,无数谜题,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只要笑声还在,这条路就永远值得期待。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像这南极的阳光,永远明亮,永远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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