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篇

浮空城的钟声在飞艇靠近时响起，熟悉的旋律混着风传来，像在欢迎归人。虎鲨扒着舷窗，看着下方越来越清晰的广场，突然大喊：“快看！会长和亚瑟先生在挥手！”

广场上确实站着不少人，会长拄着拐杖，亚瑟倚着钟楼的石柱，连唐晓翼的爷爷——那个只在幽灵船见过一面的白发老人，也笑着站在人群里。多多心里一暖，忽然想起刚出发时，这里只有寥寥几个送行的身影，如今却站满了等待的人。

“看来我们成名人了。”唐晓翼调侃道，眼里却藏着笑意。

飞艇停稳的瞬间，虎鲨第一个跳下去，差点被迎接的孩子们围住。婷婷被会长拉着问东问西，扶幽的探测仪被一群小发明家围住研究，查理则被亚瑟抱在怀里，尾巴摇得像朵花。

多多和唐晓翼走在最后，看着眼前的热闹，忽然觉得有点不真实。广场中央新立了块石碑，上面刻着“DODO冒险队探险路线图”，从黑森林到冰岛，每个秘境都用银线连在一起，像条闪光的项链。

“是亚瑟提议立的。”会长走过来，笑着拍了拍多多的肩膀，“说要让浮空城的孩子们知道，世界上有多少值得探索的地方。”

唐晓翼的爷爷也走过来，手里拿着个木盒：“臭小子，这个给你。”

是个航海日志，封面已经磨破，里面却工工整整地记着每片海域的洋流、每个岛屿的传说，最后一页夹着张照片——年轻的老人抱着个小孩，小孩手里攥着枚初代引路者徽章，眉眼间像极了唐晓翼。

“是你三岁时的照片。”老人笑得眼角堆起皱纹，“那时候你就吵着要当引导者，说要带最厉害的队伍闯遍世界。”

唐晓翼的手指拂过照片，没说话，眼眶却红了。多多碰了碰他的胳膊，递过去块柠檬糖——是出发前特意买的，和当年那棵味道一样。

庆典在傍晚开始，广场上燃起篝火，居民们围着火焰跳舞，虎鲨跟着节奏乱晃，差点把火把蹭到婷婷的头发上。唐晓翼被爷爷拉着喝酒，脸上泛着淡淡的红，看见多多望过来，突然举起酒杯遥遥一敬。

多多笑着回敬，手里的热可可冒着热气。查理蹲在脚边，忽然蹭了蹭他的裤腿，顺着它的目光看去，石碑旁的阴影里，唐晓翼正望着他，眼里的光比篝火还亮。

夜深时，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他们几个坐在篝火旁。虎鲨枕着肉干袋子打呼，婷婷靠在扶幽的肩膀上睡着了，笔记本滑落在地，上面画着下一个秘境的草图。

“还走吗？”多多轻声问，火焰在他眼里跳动。

唐晓翼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星噼啪作响：“走。”他顿了顿，转头看他，“你去哪，我去哪。”

没有豪言壮语，却像句沉甸甸的承诺，落在火堆的余温中。多多想起这些年的路——黑森林的雨，亚马逊的雷，北极的冰，冰岛的极光，还有无数个并肩看星星的夜晚，忽然觉得，所谓冒险，不过是“和你一起”这四个字。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飞艇再次升起。这次没有明确的目的地，罗盘的指针自由地转动着，像在说“去哪都行”。虎鲨在舱里伸懒腰，婷婷捡起笔记本，笑着说“下一站就去这里吧”，扶幽的探测仪播放着新的能量波段，唐晓翼靠在窗边，看着多多调整航向的侧脸，嘴角噙着藏不住的笑。

浮空城的轮廓在下方渐渐缩小，变成地图上的一个点，却像颗种子，在每个人心里生了根。或许未来还会有无数秘境，无数挑战，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只要钟声响起时，知道有个地方在等自己回来，这条路就永远走得踏实。

飞艇冲破云层，朝阳正好升起，金色的光洒满甲板。多多握紧手里的引路者徽章，唐晓翼的手指轻轻覆上来，两枚徽章在阳光下交叠，像个永远不会解开的结。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在风里，在浪里，在每个有彼此的晨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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