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锁蛇沼

吴邪再次收到三叔的消息时，正对着铺子柜台上那盏老油灯发呆。信纸泛黄，字迹潦草得几乎认不出，只反复提到“蛇沼深处，青铜重见，速来”。

他捏着信纸的手微微发颤。蛇沼鬼城，那是他们曾九死一生的地方，自那之后，三叔便彻底失踪，如今这突兀的消息，像钓饵，更像陷阱。可他终究还是订了去巴丹吉林的机票，身边跟着沉默的张起灵，还有咋咋呼呼却总在关键时刻靠谱的王胖子。

车在戈壁上颠簸了三天，才看到那片熟悉的、弥漫着诡异雾气的沼泽。与几年前不同，这次的雾是青灰色的，浓得化不开，走在里面，连脚下的路都变得模糊，只有张起灵时不时停下，指尖在空气中虚点，似乎在辨认某种无形的轨迹。

“我说小天真，你确定你三叔那老狐狸真在这儿？”胖子裹紧冲锋衣，“这破地方邪乎得很，我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吴邪没应声，他正盯着前方雾气中若隐若现的轮廓——那像是一座坍塌了大半的祭坛，青黑色的石头上布满苔藓，隐约能看到上面刻着和蛇沼鬼城入口相似的蛇形纹路。

走近了才发现，祭坛中央躺着个人，穿着和三叔相似的冲锋衣，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吴邪心头一紧，刚要上前，张起灵突然伸手拦住他，指了指那人脚边。

那里散落着几枚铜钱，锈迹斑斑，却在雾中泛着异样的红光。吴邪猛地想起爷爷笔记里的记载：“南疆诡术，以活人祭蛇，铜钱镇魂，尸身不腐，引故人为饵……”

话音未落，地上的人突然动了。他缓缓转过身，脸被雾气遮了大半，只能看到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吴邪，”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却偏偏和三叔的声线有七分相似，“你终于来了。”

胖子抄起工兵铲：“你他妈是谁？装神弄鬼的！”

“我是谁？”那人轻笑起来，笑声在雾中回荡，竟引出无数细碎的“嘶嘶”声，“我是带你找三叔的人，也是……等了你很久的人。”

张起灵突然动了，黑金古刀出鞘，刀光划破浓雾，直劈向那人面门。可刀锋穿过他身体的瞬间，那人竟像水汽般散了，原地只留下一枚沾着血的铜钱。

“他不是人。”张起灵的声音冷得像冰，“是伥鬼，被蛇沼里的东西养着的。”

吴邪捡起那枚铜钱，入手冰凉，上面的血迹竟还带着温度。他突然想起三叔信里的最后一句，当时以为是笔误，现在才看清——“蛇沼深处，青铜重见，速来，别信你看到的任何人，包括我。”

雾气越来越浓，“嘶嘶”声也越来越近，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吴邪握紧铜钱，看向张起灵和胖子，“不管前面是什么，我们都得走下去。”

黑金古刀的寒光再次亮起，照亮了前方更深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