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陡峭湿滑,长满了墨绿色的苔藓,踩上去“沙沙”作响。手电筒的光束在前方晃动,照亮了两侧岩壁上的壁画——上面画着古人祭祀蛇母的场景,有人捧着青铜器皿跪在蛇形巨像前,有人被蛇群缠绕着拖入黑暗,最深处的壁画上,是一扇紧闭的巨门,门后隐约有星辰流转。
“这壁画……和长白山的青铜门有点像。”吴邪盯着最后一幅壁画,“可这里怎么会有和长白山相似的图腾?”
“或许蛇沼本就是青铜门的另一处关隘。”张起灵的声音在石阶间回荡,“古代氏族常以多地祭祀守护同一秘密。”
胖子用工兵铲敲了敲岩壁:“管它是关隘还是祭坛,先找到那敲钟的玩意儿再说。这‘咚咚’声听得我心慌,跟催命似的。”
越往下走,那“咚——咚——”声越清晰,震得人耳膜发疼,连脚下的石阶都在微微震颤。走了约莫百十来级,前方出现一道岔路,左边的通道散发着淡淡的腥气,右边则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
“选哪条?”胖子举着手电照向两边,“左边像蛇窝,右边倒像个寺庙。”
吴邪想起那本日记,翻到其中一页:“日记里提过,‘蛇母喜腥,守左道;青铜厌秽,藏右途’。”
张起灵点头,率先走向右侧通道。刚迈进去,檀香突然变得浓郁,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吴邪用手电筒扫了一圈,发现通道两侧摆满了泥塑的蛇像,这些蛇像比石桥上的更逼真,眼睛是用黑色琉璃做的,在光线下闪着阴冷的光。
“这些蛇像……好像在动。”胖子咽了口唾沫,用工兵铲戳了戳最近的一个。那蛇像的头竟微微歪了一下,琉璃眼珠转向他们,仿佛活了过来。
“别碰!”张起灵低声喝止,“是养蛊用的泥偶,里面封着蛇卵。”
吴邪凑近一看,果然发现泥偶的鳞片缝隙里有细小的虫卵,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他赶紧加快脚步,只想快点离开这诡异的地方。
通道尽头是一间圆形石室,石室中央立着一口巨大的青铜钟,钟身上刻着和青铜鼎相同的蛇缠树纹。钟下跪着一个人影,背对着他们,看衣着正是日记里的女探险家。
“她怎么在这儿?”吴邪刚想上前,却被张起灵拉住。
只见那女探险家缓缓转过头,脸色青灰,眼睛里没有瞳孔,只剩下两个黑洞,嘴角挂着和之前“三叔”一样的诡异微笑。“钥匙……你们找到钥匙了吗?”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手里突然举起一把青铜钥匙,钥匙上的纹路和吴邪见过的符号完美契合。
“钥匙在她手里!”胖子刚想冲过去,青铜钟突然“咚”地响了一声,震得石室顶上落下无数碎石。女探险家的身体瞬间膨胀起来,皮肤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蛇身,转眼就变成了一条七八米长的巨蛇,吐着分叉的信子,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是蛇蜕!”吴邪想起日记里的话,“她被蛇母同化了!”
巨蛇猛地扑来,张起灵挥刀格挡,黑金古刀与蛇鳞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胖子趁机抄起工兵铲砸向青铜钟,“我让你敲!”
“咚——”
钟声再次响起,巨蛇的动作明显迟滞了一下,似乎很怕这钟声。吴邪灵机一动,冲着张起灵大喊:“小哥,打钟!”
张起灵会意,一脚踹向钟身。“咚——”的巨响中,巨蛇发出痛苦的嘶鸣,身体开始萎缩,最后变回女探险家的模样,倒在地上没了声息,手里的青铜钥匙滚到了吴邪脚边。
吴邪捡起钥匙,发现钥匙柄上刻着一行小字:“启于蛇首,闭于星落。”
“这是什么意思?”他正琢磨着,石室突然剧烈摇晃,青铜钟开始自动鸣响,“咚咚”声越来越急,像是在预警。张起灵指向石室另一侧的暗门,暗门上刻着蛇首的图案,“钥匙孔在那里。”
吴邪跑过去,将青铜钥匙插进蛇首的眼睛里,用力一拧。暗门缓缓打开,里面不是通道,而是一间更小的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巴掌大的青铜盒子,盒子上刻着星图,正是壁画上青铜门后的星辰图案。
“这才是真正的钥匙?”胖子凑过去,“那女的手里的是假的?”
张起灵拿起青铜盒子,刚打开一条缝,里面突然射出一道光束,在对面的岩壁上投射出一幅星图。星图的中心,有一颗星星正在闪烁,旁边标注着三个字:长白山。
“原来如此。”吴邪恍然大悟,“蛇沼的钥匙是打开长白山青铜门的指引。”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巨蛇的嘶鸣,不止一条,像是有无数蛇群正在靠近。青铜钟的鸣响越来越弱,最后“哐当”一声裂开一道缝,彻底哑了。
“蛇母要进来了!”胖子用工兵铲顶住暗门,“这破门顶不了多久!”
张起灵将青铜盒子递给吴邪:“拿着。”他转身看向洞口,黑金古刀在黑暗中闪着寒光,“我断后。”
“不行!要走一起走!”吴邪抓住他的手腕,就像当年在蛇沼里他抓着自己一样。
胖子也急了:“小哥你别犯傻!咱们三个得整整齐齐出去!”
张起灵看着他们,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他没说话,只是反手将吴邪和胖子推向暗门后的另一条通道:“沿着星图走,能出去。”
巨蛇的撞击声越来越响,暗门的缝隙越来越大,已经能看到外面闪烁的绿光。吴邪还想争辩,却被胖子一把拽进通道:“别废话!出去等小哥!他比咱们精!”
通道里的石壁开始闭合,吴邪最后看到的,是张起灵挥刀砍向巨蛇的背影,以及他背后那道越来越亮的绿光。
青铜盒子在吴邪手心发烫,星图的光束指引着他们向前。他不知道张起灵能不能跟上,也不知道外面等着他们的是什么,但他紧紧攥着盒子,就像攥着最后的希望,跟着胖子的身影,在不断收缩的通道里拼命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