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归途

通道的石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碎石不断砸落，吴邪和胖子只能弯腰弓背，在越来越狭窄的空间里跌跌撞撞地往前冲。青铜盒子在吴邪怀里发烫，星图的光束穿透布料，在前方岩壁上投下一道不断移动的光点，像极了黑暗中的指南针。

“他娘的，这通道是要把人挤成肉饼啊！”胖子喘着粗气，用工兵铲撑着岩壁，“小哥真能跟上来？”

吴邪没吭声，只是攥紧了盒子。他不敢想张起灵独自面对那些巨蛇会是什么情景，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张起灵从来不会让人失望，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光束突然在前方停下，落在一块不起眼的石壁上。吴邪伸手一摸，发现石壁是松动的，他和胖子合力一推，石壁“哗啦”一声碎了，外面传来熟悉的风声——他们竟回到了之前的开阔地，青铜鼎依旧矗立在中央，只是鼎身的蛇纹已经变得黯淡，像是耗尽了力气。

“出来了？”胖子愣了愣，随即往身后的通道望去，那里已经彻底闭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裂缝，“小哥呢？”

吴邪的心沉了下去。他抱着青铜盒子，绕着青铜鼎转了一圈，突然发现鼎底刻着一行新的字，像是刚被人用利器划上去的：“星落时，门自开。”

“星落时？”他抬头看天，刚才还惨白的太阳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天空暗得像是傍晚，几颗早亮的星星已经隐约可见，“难道要等星星落下？”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沼泽深处传来巨蛇的嘶鸣，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吴邪看向蛇沼深处，只见那片浓雾再次翻滚，隐约有巨大的阴影在雾中翻腾，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挣扎。

“是小哥！”胖子突然指着雾中，“那是黑金古刀的光！”

吴邪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道熟悉的刀光在雾中闪烁，如同黑暗中的闪电。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响起，雾中爆发出刺眼的绿光，随后绿光迅速黯淡，像是被什么东西掐灭了。

“蛇母……好像不行了？”胖子喃喃道。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乌云突然散开，一轮残月露出头来，几颗明亮的星星顺着固定的轨迹缓缓移动，最后齐齐坠向蛇沼深处，像是一场盛大的星落。

“星落了！”吴邪猛地看向青铜鼎，只见鼎身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透出柔和的白光，与星落的光芒交相辉映。

“门开了！”胖子大喊。

青铜鼎的缝隙越来越大，露出里面的通道，通道壁上镶嵌着会发光的矿石，和归蛇殿的甬道一模一样，只是这次的矿石散发着温暖的白光，不再让人觉得阴冷。

通道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走来，肩上扛着黑金古刀，白色的衬衫沾了些血迹，却依旧挺拔。

“小哥！”吴邪再也忍不住，冲了过去。

张起灵看到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微光，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你没事吧？”吴邪上下打量着他，看到他手臂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这才松了口气。

“蛇母死了。”张起灵的声音有些沙哑，“青铜门的指引拿到了？”

吴邪举起怀里的青铜盒子：“拿到了，里面是星图，指向长白山。”

胖子凑过来，拍了拍张起灵的肩膀：“可以啊小哥，单枪匹马干翻蛇母，回头得请你喝二锅头。”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看向青铜鼎外的天空。星落已经结束，天空重新被乌云覆盖，蛇沼的雾气开始慢慢消散，露出远处戈壁的轮廓，空气里的腥气也淡了许多，只剩下草木的清香。

“该走了。”他说。

三人顺着青铜鼎内的通道往外走，通道尽头连接着之前来时的路，只是这次路面不再泥泞，而是变得坚实平坦。走到沼泽边缘时，吴邪回头望了一眼，蛇沼在晨光中安静下来，那些诡异的雾气和嘶鸣都消失了，仿佛只是一场漫长的噩梦。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青铜盒子，盒子已经不再发烫，星图的光芒也收了回去。盒子里不仅有长白山的星图，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是三叔的字迹，这次不再潦草，而是异常清晰：

“小邪，蛇沼的秘密只是开始，青铜门后的真相，需要你们自己去看。别找我了，我在该在的地方。”

吴邪捏着纸条，突然明白了什么。三叔从来不是让他们来救他，而是让他们来完成这件事——找到青铜门的钥匙，揭开那个跨越了千年的秘密。

“接下来去哪？”胖子问，眼里却没有疲惫，反而闪着兴奋的光。

吴邪看向张起灵，对方正望着长白山的方向，眼神平静而坚定。

“长白山。”吴邪握紧青铜盒子，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阳光穿透乌云，照在三人的背影上，在戈壁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朝着远方延伸而去。蛇沼的秘密已经落幕，但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