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进皖南古村落时,正赶上梅雨季节。细雨如丝,打在白墙黑瓦上,溅起细碎的水花,青石板路被润得油亮,倒映着两旁的马头墙,像一幅水墨画。
“这地方可比沙漠舒坦多了。”胖子撑着伞,打量着巷子里的老房子,“青砖黛瓦,还有这股子霉味,够味儿!”
吴邪手里捏着那枚拼完整的玉佩,玉佩在潮湿的空气里泛着温润的光。青铜碎片上新标的红点,就在这片古村落深处的一座废弃祠堂。他总觉得这地方眼熟,直到看到巷口一块刻着“汪氏宗祠”的残碑,才猛地想起——爷爷的笔记里提过,吴家祖上曾与皖南汪家有过交情,后来不知为何断了联系。
张起灵走在最前面,脚步停在一扇斑驳的朱漆门前。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匾额,隐约能看出“思敬堂”三个字,门环是青铜做的,雕成蛇衔珠的模样,与玉佩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就是这儿了。”他伸手推了推门,门轴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沉睡多年的老人终于睁开眼。
祠堂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蛛网遍布梁间。正厅的供桌早已腐朽,供桌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褪色的画像,画中人身穿官服,腰间挂着的玉佩,正是吴邪手里这枚的模样。
“画里这人……该不会是汪家的先祖吧?”胖子凑过去,“你看他腰间的玉佩,跟咱这枚一模一样。”
吴邪的目光却被供桌下的东西吸引了——那里有一个暗格,暗格里藏着一个青铜匣,匣上的锁是子母扣,需要用玉佩才能打开。他将玉佩按在锁眼上,“咔哒”一声,匣子弹开了。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卷泛黄的布帛,上面用朱砂画着一幅地图,标注着皖南群山里的一处溶洞,旁边写着“藏龙洞,脉归汪吴”。
“汪吴?”吴邪心头一震,“难道汪家与吴家,本是一脉?”
张起灵突然指向画像旁的题词,题词的角落有一行小字,是用极细的笔写的:“永乐年间,汪吴共守水脉,后因秘宝生隙,各执半佩为记。”
“秘宝?”胖子眼睛一亮,“看来这溶洞里有好东西!”
三人按照布帛上的地图,往群山深处走。雨越下越大,山路泥泞难行,好在张起灵总能找到最稳妥的落脚点。走到半山腰时,雨雾中出现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洞口上方刻着“藏龙洞”三个字,笔画苍劲,与祠堂匾额上的字迹相似。
进洞后,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洞壁上布满了钟乳石,形状酷似游龙,难怪叫“藏龙洞”。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处开阔的溶洞,溶洞中央有一汪碧潭,潭水清澈见底,水底沉着一个巨大的青铜盘,盘上刻着汪、吴两家的族徽。
“这盘子里肯定有东西!”胖子脱了鞋就想下水,却被吴邪拉住。
潭水表面漂浮着一层薄薄的水汽,水汽中隐约有影子在晃动,像是有人在水底站立。张起灵扔了块石头进去,石头落水的瞬间,潭水突然沸腾起来,浮出无数细小的青铜鱼,鱼嘴一张一合,吐出的气泡在水面组成一行字:“非两家血脉,入则为祭。”
“看来得咱俩一起下水。”吴邪看向胖子,“你在上面接应。”
他和张起灵刚踏入潭水,就觉得一股力量将两人往水底拉。潭底的青铜盘突然转动,露出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锦盒。吴邪伸手去拿,锦盒入手的瞬间,潭水突然平静下来,那些青铜鱼化作光点,在水面组成一幅完整的星图——正是他们之前拼出的那幅,只是在江浙一带多了个闪烁的光点。
“这是……新的脉点?”吴邪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枚青铜令牌,一面刻着“汪”,一面刻着“吴”,“原来所谓秘宝,是两家合脉的凭证。”
就在这时,溶洞突然震动,潭水开始上涨。张起灵拽着吴邪往岸边游,胖子扔下绳索,将两人拉了上来。回头望去,潭底的青铜盘已经沉入水底,溶洞入口正在慢慢合拢,像是从未有人来过。
回到古村落时,雨已经停了。夕阳穿过云层,给白墙黑瓦镀上一层金边。吴邪将青铜令牌与玉佩、碎片放在一起,三者同时亮起,碎片上的星图又多了一处标注,指向湘西的一片密林。
“下一站,湘西?”胖子啃着村民给的米糕,“听说那儿的粽子格外凶,咱得准备准备。”
吴邪看着手中的令牌,突然明白了爷爷笔记里那句没头没尾的话:“血脉断,情谊不断;秘宝分,人心不分。”或许汪吴两家的恩怨早已消散,剩下的,只是需要有人将这分了百年的“脉”重新连起来。
张起灵走到巷口,望着远方的群山,那里云雾缭绕,像藏着无数秘密。“走吧。”他轻声说。
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巷尾,青石板路上的水洼里,倒映着他们的脚印,很快被晚风吹干,却在那些青铜器物上,刻下了新的痕迹。属于吴邪、张起灵和王胖子的故事,还在这山水之间,继续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