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的密林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阳光很难穿透层层叠叠的枝叶,只能漏下几点碎金,落在覆盖着腐叶的地上。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不知名的花香,甜得有些发腻,让人心里发慌。
“他娘的,这地方比巴乃的瘴气林子还邪门。”胖子用砍刀劈开挡路的藤蔓,“走了半天连只鸟都没见着,太不正常了。”
吴邪手里的青铜令牌微微发烫,令牌上“汪”“吴”二字的边缘,正隐隐透出红光,指向密林深处的一片山谷。他想起皖南锦盒里夹着的一张字条:“湘西有‘阴脉’,藏于悬棺,需以双脉合璧启之。”
“悬棺?”他心里一紧,湘西的悬棺传说早有耳闻,据说很多悬棺里都缠着不干净的东西。
张起灵突然停在一棵老榕树下,树干上刻着一个模糊的蛇形符号,与蛇沼祭坛上的纹路如出一辙。“往这边走。”他拨开树下的腐叶,露出一条被杂草掩盖的石阶,石阶上长满了青苔,显然很久没人走过。
三人顺着石阶往下走,越往深处,空气越冷,那股甜腻的花香也越来越浓。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开阔的山谷,山谷两侧的崖壁上,错落有致地嵌着数十具悬棺,棺木大多已经腐朽,露出里面的白骨,风吹过棺木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哭。
“乖乖,这么多悬棺。”胖子倒吸一口凉气,“哪一具才是藏着‘阴脉’的?”
吴邪举起青铜令牌,令牌上的红光突然变亮,直指崖壁最上方的一具悬棺。那具悬棺通体漆黑,棺身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正是他们在青铜碎片上见过的星轨图。
“是那具。”他指着悬棺,“但怎么上去?”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从背包里取出登山绳,甩向悬棺旁的一棵古树,绳头精准地缠在树干上。“我上去。”
“我跟你一起。”吴邪抓住绳子,“令牌需要双脉合璧,说不定得咱们俩一起才行。”
两人攀着绳子往上爬,崖壁湿滑,时不时有碎石滚落。快到悬棺时,吴邪突然看到棺木上趴着几只巴掌大的虫子,通体漆黑,正啃食着棺木上的符号。“是尸蹩!”他大喊。
张起灵反应极快,抽出黑金古刀,刀光一闪,几只尸蹩瞬间被劈成两半。他一把推开悬棺的盖子,里面没有白骨,只有一个青铜匣子,匣子上的锁是两个交缠的蛇头,正是“双脉合璧”的机关。
吴邪赶紧将青铜令牌按在锁上,令牌上的“汪”“吴”二字与蛇头严丝合缝。“咔哒”一声,匣子打开了,里面放着一块新的青铜碎片,碎片上的纹路与之前的“阴脉”完美契合,旁边还有一卷竹简。
竹简上的字是用朱砂写的,记载着湘西悬棺的来历:原来这些悬棺不是普通的墓葬,而是汪吴两家祖辈为了守护“阴脉”设下的屏障,每一具悬棺里都住着“守棺灵”,一旦有外人靠近,就会被拖入棺中。
“难怪这么安静。”吴邪恍然大悟,“是守棺灵把活物都赶走了。”
就在这时,山谷里突然传来胖子的吼声:“他娘的!什么东西拽我!”
两人低头一看,只见胖子被无数根从地下钻出的黑藤缠住,那些黑藤上长着倒刺,正往他肉里钻。崖壁上的悬棺盖子纷纷打开,露出里面模糊的黑影,正顺着崖壁往下爬。
“是守棺灵!”吴邪赶紧将新的青铜碎片塞进背包,“快下去!”
张起灵一刀砍断登山绳,两人顺着崖壁滑下去,落地的瞬间,黑金古刀已经出鞘,砍向缠向胖子的黑藤。黑藤遇刀即断,断口处流出暗红色的汁液,带着那股甜腻的花香。
“这些玩意儿是从悬棺里爬出来的!”胖子挣脱束缚,抄起工兵铲乱砸,“它们怕火!”
吴邪立刻掏出打火机,点燃背包里的酒精棉,扔向那些黑影。火焰燃起的瞬间,黑影发出凄厉的尖叫,纷纷退回悬棺,黑藤也迅速缩回地下。
三人不敢停留,沿着石阶往谷外跑。跑出山谷的那一刻,吴邪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崖壁上的悬棺盖子重新合上,山谷被一层白雾笼罩,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回到密林边缘时,天已经黑了。吴邪将新找到的青铜碎片拼进星图,星图上的“阴脉”位置亮起,与之前的六脉连成一片,形成一个更完整的轮廓,最后一个未亮的点,指向东北的一片雪原。
“东北雪原?”胖子搓了搓胳膊,“刚从热地方出来,又要去冻死人的地儿?”
吴邪看着星图,突然觉得这张图像一个巨大的阵法,每一处脉点都是阵眼,而他们找到的碎片,就是启动阵法的钥匙。“不管是热是冷,咱们都得去。”
张起灵望着东北方的夜空,那里有一颗星星格外亮,像是在指引方向。“那里有族人的痕迹。”他轻声说。
三人坐在篝火旁,火光映着他们疲惫却兴奋的脸。青铜令牌在火光照耀下,泛着温润的光,仿佛在诉说着汪吴两家跨越百年的羁绊。吴邪知道,湘西的悬棺不是终点,东北的雪原也不是,只要这青铜的纹路还在延续,他们的路就会一直走下去。
明天,又将是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