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神卫的甲胄声越来越近时,燕凤的意识已如风中残烛。他能感觉到毒素正顺着血管蚕食四肢,魔种在体内疯狂冲撞,每一次心跳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但他没有松开紧握章烈的手,玄黑重枪仍死死卡在石缝里,枪尖斜指夜空,像一尊不肯屈服的雕像。
“放箭!” 残余的三名刺客见势不妙,竟想趁卫队赶到前下杀手。箭矢破空而来的瞬间,燕凤突然睁大眼睛,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幽蓝魔焰骤然从他周身爆发,不是向外灼烧,而是逆向缩回体内 —— 他竟以自身为炉,强行炼化毒素与暴走的魔气!
“噗 ——” 鲜血从燕凤嘴角喷涌而出,溅在玄黑枪身上,瞬间被高温蒸腾成白雾。但这同归于尽般的爆发,却让他暂时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他猛地抽出重枪,枪杆在掌心转出半圆,带起的劲风将箭矢尽数拍落。
“找死!” 刺客首领挥刀冲来,刀光直取燕凤心口。
燕凤却不闪不避,左手重枪横扫逼退左右刺客,右手竟弃了龙头刀,硬生生抓住对方刀刃。掌心被割开的伤口涌出鲜血,却在触及刀刃的刹那燃起幽蓝火焰,顺着刀身蔓延向刺客手臂。
“啊 ——” 刺客发出凄厉的惨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被魔焰吞噬。燕凤眼神冰冷如霜,借着对方剧痛失神的瞬间,重枪如毒蛇出洞,精准地刺穿了他的咽喉。
最后两名刺客见状魂飞魄散,转身想逃,却被及时赶到的游神卫拦住。铁甲铿锵声中,游神卫校尉看着街巷中横七竖八的尸体,再看看靠墙而立的燕凤 —— 他浑身浴血,左臂不自然地垂下,玄黑重枪拄在地上,枪尖还滴着血,却依旧死死护着身后昏迷的章烈。
“快!传医师!” 校尉厉声下令,亲自上前查看。
燕凤直到看见卫队将刺客尽数制服,才终于支撑不住。他踉跄着后退半步,靠在章烈身边缓缓坐下,重枪 “哐当” 落地,溅起一串火星。他抬手拭去章烈嘴角的黑血,指尖的颤抖暴露了他的虚弱,却在触到对方微弱的脉搏时,露出一丝释然的笑。
“我说过…… 能带你出去……” 他喃喃自语,视线渐渐模糊。
再次醒来时,晨光已透过窗棂照进房间。燕凤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章烈正侧躺着看他,脸色虽仍苍白,眼底的黑毒却已褪去大半。
“醒了?” 章烈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医师说你差点把自己炼没了。”
燕凤想笑,牵扯到伤口却疼得皱眉:“你的毒……”
“解了。” 章烈伸手握住他未受伤的右手,掌心温热,“孟川找来了解毒圣药。倒是你,手臂的伤要养三个月,这期间不许碰你的重枪。”
燕凤挑眉,反手握紧他的手:“那你得陪我。”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床头并排摆放的兵器上 —— 玄黑重枪的枪尖泛着冷光,金色龙头刀的龙纹在阳光下流转。昨夜的血色街巷已被晨光涤荡干净,但枪杆上未褪的血痕与刀身残留的焰气,都在诉说着那场生死相护的战役。
燕凤终究没有倒下。不是因为魔焰有多炽烈,也不是因为重枪有多锋利,而是因为他身后有要守护的人,掌心有不愿松开的温度。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从来都藏在绝境中不肯放手的坚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