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课程结束后，林溪匆匆回到出租屋，用昨晚的剩饭简单炒了个蛋炒饭，迅速吃完，便要赶去一家名为“墨韵”的高档书咖兼职。
从大三起，她就在这家格调雅致的书咖做服务生。这里不仅是咖啡馆，更出售精选书籍和艺术衍生品，最近因为一位知名作家常来取材，在文艺圈子里小火了一把，客人络绎不绝。
想到晚高峰的忙碌，林溪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她拿出手机计算这个月的收支，想着如果能省下一点，或许可以给爸妈转些钱，让他们别那么辛苦。
盘算下来，结余寥寥。她还是在家庭群里给爸妈各发了一个小红包，附上“买点好吃的”。出门前，她鬼使神差地打开抽屉，看了一眼昨天陆砚琛给的那个创可贴盒子。
奇怪，数量没少啊？那昨天袋子里那个，是哪里来的？
总不能是陆砚琛自己放进去的吧？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立刻被她否定了。太荒谬了。
或许是自己记错了，或者是不小心混进去的。林溪甩甩头，不再纠结。她还有太多现实问题要面对，这种无解的小谜题，不值得耗费心神。
至于陆砚琛说的“欠他一次”，大概也只是他随口一句的戏言吧。她这样的人，又能拿什么还呢？
傍晚五点，林溪准时到达“墨韵”书咖。
夜幕低垂，书咖内暖黄的灯光与书香墨韵交织，显得格外宁静。然而这份宁静之下，是悄然有序的忙碌。
林溪端着茶饮和甜点穿梭在书架之间，几乎脚不沾地。
刚送完一壶复杂的手冲咖啡，店长便唤她：“林溪，靠窗那个‘竹’字包间点单。”
“好的。”
林溪应声，拿着点单平板快步走向那个半开放的雅致包间。她微微躬身，轻声询问：“晚上好，请问需要点些什么？”
无人回应。
片刻寂静后，一个低沉而略带磁性的男声响起，语气平稳却不容忽视：“你的笔，要掉了。”
林溪低头，发现插在围裙口袋里的点菜圆珠笔果然滑出了一半。她脸一热，赶紧伸手扶正。
抬头时，撞进陆砚琛深邃的眼眸中。他姿态从容地坐在那里，指尖无意识地轻点桌面，目光沉静，让人看不透思绪。
桌对面的李晚晚见状，莞尔一笑，声音柔和：“砚琛，你就别逗她了。”她转而向林溪投来歉意的目光，“不好意思，他没恶意。”
林溪连忙摆手，“没关系的。”她重新拿起平板，努力维持专业态度，“请问二位今天想用点什么？”
灯光柔和，映照着包间内的两人。陆砚琛气质沉稳内敛，李晚晚则端庄温婉，两人坐在一处，气场和谐，仿佛天生就该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林溪心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迅速垂眸掩饰。
陆砚琛像是初次见她一般，目光掠过菜单，淡淡问道：“有什么特色推荐？”
“我们店的‘雪峰云雾’茶品，手作莲子桂花糕，以及新品‘水墨山河’巧克力慕斯，客人的反馈都很好。”
“可以，就这些。”陆砚琛合上菜单。
“好的。”林溪正在平板上下单，李晚晚却轻轻摇头，对陆砚琛柔声说：“晚上吃太多甜腻的，怕是不太健康。”
林溪操作的手指顿住，抬眼看向陆砚琛，带着询问。
恰好陆砚琛也正看着她，那目光沉静如水，却让林溪心尖一颤，下意识避开了对视。
这短暂的沉默被李晚晚打破，她轻声唤道：“砚琛？”
陆砚琛收回目光，语气依旧平淡，对李晚晚说：“既然你觉得不合适，那你看什么更合心意？”
“我再看看茶点吧。”李晚晚浅浅一笑，重新拿起菜单。
林溪会意，便说：“那二位先慢慢挑选，决定好后按服务铃即可。”
“麻烦你了。”
离开包间，林溪找到同事小敏，低声商量：“小敏，一会儿‘竹’字包间如果按铃，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接待一下？你那边的区域我来负责。”
小敏好奇地朝包间方向望了望，压低声音：“咦，是那个很有名的陆砚琛师兄吗？旁边那位是李晚晚学姐吧？他们看起来好般配啊，气质都那么好。”
林溪勉强笑了笑：“是啊，是很登对。”
说完，她转身走向书咖的另一侧。
陆砚琛的再次出现，轻易就打乱了她努力维持的平静。他哪怕不言不语，只是存在，就让她心绪难平。
她真是没用。
林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专注于手头的工作。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竹”字包间附近。
晚上十点下班，林溪在更衣室换衣服时，小敏一边收拾一边感叹：“唉，在这种地方打工，看着那些精致的茶点，自己却舍不得买来尝一口。听说那些原料成本也没那么夸张，主要还是环境和品牌值钱。”
林溪默然。是啊，她和同事计较的是生活开销，而李晚晚她们考虑的则是养生与品味。不同的世界，担忧的事情也截然不同。
见林溪出神，小敏碰了碰她：“对了，你让我留意的‘竹’字包间，他们后来什么也没点就走了。陆师兄留了钱在桌上，说是占了位置，付两杯清水的费用。”
“这样……”林溪低声应着，心想大概是李晚晚觉得不合适，陆砚琛便随她离开了。
李晚晚能那样自然地称呼他“砚琛”，关系想必匪浅。
原来陆砚琛身边站着的，是李晚晚这样优雅得体的女性。林溪再次庆幸，当年那份卑微的暗恋，始终深埋心底。
小敏又好奇地问：“林溪，你刚才干嘛不想去那边啊？是不是认识陆师兄？”
林溪眼睫低垂，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轻声回答：
“他……气场太强了，我有点紧张。”
小敏：“……”
两人并肩走出书咖，晚风带着凉意。
刚踏下台阶，一个低沉稳重的男声便从身后传来，清晰地唤道：
“林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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