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珩看着她那双恢复了锐利和冷静的眸子，心中那股烦躁与某种难以言喻的征服欲再次升起。他伸手，指尖拂过她颊边散落的一缕发丝，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会不会唱歌，不重要。”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重要的是，这只鸟，从此以后，只能待在朕的笼子里。”
他的自称，从“本王”变成了更具独占意味的“朕”。
沈未晞瞳孔微缩，心猛地一沉。
卫珩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震动，继续道：“从今日起，你不再是绣娘沈未晞。你是朕的囚徒，是朕的……所有物。好好待在这里，想清楚，你该对朕说些什么。”
说完，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沈未晞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缓缓攥紧了掌心，那枚骨簪的尖端刺痛了她的皮肤。
金笼已成。
而她与卫珩之间，那根无形的、紧绷的线，并未因环境的改变而松弛，反而缠绕得更紧，几乎要令人窒息。
汀兰水榭，成了沈未晞华美而窒息的囚笼。
每日有哑仆按时送来精致膳食与干净衣物，却从不与她有任何交流。水榭内一应物品俱全，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摆放着些诗词游记，仿佛她真是来此做客的贵女。但窗外粼粼的水光，回廊尽头影影绰绰的守卫，以及那些加固的窗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的处境。
卫珩并未如她预想般立刻前来逼问。他像是将她遗忘在了这里，又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心理战，用这令人不安的静谧和无所事事，消磨她的意志。
沈未晞并未坐以待毙。她仔细检查了水榭的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任何监视的孔洞或机关。她尝试过在夜深时探查水榭与外界的连接，但那看似平静的水面下，似乎暗藏玄机，而唯一的回廊，守卫森严得连一只飞鸟都难以悄无声息地掠过。
她像是被搁浅在孤岛之上。
这日黄昏，哑仆送来的除了晚膳，还有一套崭新的衣裙和几样简单的首饰。衣裙是雨过天青色的软罗，触手生凉，首饰是一对白玉耳珰和一支素银簪子，样式简洁，却质地极佳。
沈未晞看着这些东西，心中冷笑。打一棒子，给颗甜枣？还是另一种形式的驯化？
她并未更换衣裙，依旧穿着自己那身半旧的衣衫，将那些首饰随意丢在妆台上。
夜色渐深，水榭内烛火摇曳。沈未晞坐在窗边，望着水中倒映的孤月，心中计算着被囚于此的时日，以及那遥不可及的任务期限。烟雨楼没有传来任何消息，是放弃了她，还是在暗中谋划？云芷透露的信息是唯一的线索，但她被困于此，根本无法验证和追查。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自回廊传来，打破了夜的寂静。
沈未晞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他来了。
卫珩的身影出现在水榭门口，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似乎刚从公务中脱身，眉宇间带着一丝倦色，但那双看向她的眸子，却锐利如鹰。
他挥手让守在外面的侍卫退远，独自走了进来。目光扫过桌上未曾动过的精致晚膳，以及妆台上被冷落的衣裙首饰，最后落在窗边那个疏离清冷的背影上。
“不合胃口？还是不喜欢？”他走到她身后，声音在寂静的水中显得格外清晰。
沈未晞没有回头，声音平淡无波：“阶下之囚，不敢挑剔。”
卫珩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愉悦的情绪。“倒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他伸手，拿起妆台上那支素银簪子，在指尖把玩，“既然记得，就该学着顺从。顺从，能让你在这里过得舒服些。”
“舒服？”沈未晞终于转过身，抬眼看他，烛光在她清澈的眸子里跳跃，却暖不透那层冰封，“像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等着主人偶尔的垂怜，便是舒服吗？”
她的反问带着刺，毫不掩饰她的讥讽与不屈。
卫珩捏着簪子的手指微微收紧。他俯身，双臂撑在她所坐的椅臂两侧，将她困在自己与窗台之间，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沈未晞，认清现实。你的生死，如今只在朕的一念之间。朕给你锦衣玉食，是恩典，不是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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