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樾握着这支微凉的玉簪,只觉得它重逾千斤。母亲的身影在她心中愈发清晰,也愈发神秘。她不仅仅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女子,似乎更卷入了一场跨越两朝、涉及皇权秘辛的巨大漩涡之中。
而自己,正沿着母亲走过的路,一步步踏入这漩涡的中心。
窗外,夜色深沉。
隔壁书房内,烛火通明。
顾长渊看着桌上摊开的、从沈青樾那里得到的册子和“影”字令牌,神色凝重。凌云肃立在一旁。
“大人,确认是‘影阁’无误。他们行动如此之快,看来晋王对江南的掌控,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深。”
“醉梦散……控制心神……”顾长渊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晋王炼制此药,所欲何为?笼络朝臣?还是……另有更可怕的图谋?”
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如鹰:“加派人手,盯紧晋王在江南的所有明暗势力,尤其是与药材、医馆相关之处。另外,查清楚这支‘影阁’小队的具体来历和接头人。”
“是!”凌云领命,犹豫了一下,又道:“大人,沈小姐那边……”
顾长渊沉默了片刻,脑海中浮现出少女在夜色中倔强又带着一丝脆弱的脸庞。
“保护好她。”他最终说道,声音低沉,“在真相大白之前,不能让她再出任何意外。”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本记载着“醉梦散”的册子上,眼神幽暗。
清颜前辈,您当年,是否也是因为窥破了类似的秘密,才招致杀身之祸?
而您的女儿,如今也走上了同样的路。
这一次,我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住在顾长渊这处隐秘别院的头两天,风平浪静。沈青樾足不出户,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临水小楼里,反复研究那支“长宁”玉簪和母亲的手札。
顾长渊似乎极为忙碌,除了每日会有侍女准时送来精致的三餐和必要的物品外,沈青樾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她知道,这宅院内外看似松懈,实则戒备森严,那个灰衣人或许就隐在某个角落,而顾长渊,也一定在暗中部署着一切。
这种被无形之网保护(或者说监视)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沈青樾强迫自己按下焦躁。她很清楚,在没有足够实力扳倒晋王之前,冲动就是送死。母亲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
她将玉簪对着阳光、烛火反复查看,除了那“长宁”二字,再也找不到任何明显的标记或机关。簪体光滑冰凉,材质非比寻常,但她对玉石研究不深,看不出具体来历。
难道这只是一件母亲珍藏的、与那位公主有关的旧物,并无特殊含义?
沈青樾不甘心。她想起母亲手札中那些关于草药的记载,心思一动。母亲擅长医药,会不会用一些特殊的方法隐藏信息?
她尝试着将玉簪靠近烛火微微烘烤,又浸入清水中观察,甚至涂抹上一些随身带的、性质温和的药粉,玉簪都毫无变化。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一个偶然的失手,玉簪从她指间滑落,“叮”的一声轻响,掉在硬木桌面上。
她心疼地赶紧捡起,仔细检查有无磕碰。就在她摩挲簪身时,指尖忽然感觉到簪头那看似装饰的云纹雕刻中,有一处极其微小的凹凸感,与周围流畅的纹路略有不同!
她心中一跳,立刻将玉簪凑到眼前,借着窗外透进的明亮天光,仔细审视那处云纹。果然,在那盘旋的云纹末端,有一个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需要特定角度才能发现的卡扣!
她屏住呼吸,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拨动那个卡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