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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炽焰

以我之名承你志

我叫宋怀绗,今年二十二岁,是南城公安分局刑侦支队最年轻的实习警员。警号末尾的“0817”是我入队的日子,也是李哥被送进戒毒所的第三年。

老城区的青石板路总沾着雨后的潮气,墙根的爬山虎爬了半面墙,遮住了李家窗台那盆早就枯萎的太阳花。我至今记得十七岁那个夏夜,李哥把吉他摔在地上,琴弦断了三根,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喊“有人要杀我”,额头撞得墙咚咚响。李婶扑过去拦他,被他一把推开,重重摔在沙发上,哭声像被扯破的棉絮:“我的儿啊,那杯‘彩虹酒’怎么就毁了你啊!”

那天凌晨的救护车鸣笛声,是我整个青春里最刺耳的背景音。看着李哥被绑在担架上,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我攥着他送我的吉他拨片,指甲抠得掌心出血——从那天起,我就只有一个念头:当警察,抓尽所有毒贩,再也不让人像李婶一样,看着亲人变成陌生人。

高考填志愿时,我把所有批次的第一志愿都填了省警官学院,专业只选缉毒相关。可命运偏要开个玩笑,我差了缉毒专业录取线三分,最后被调剂到刑侦专业。拿到通知书那天,我躲在房间里哭了一下午,拨片被攥得发烫。李婶端来一碗红糖水,坐在我身边拍着我的背:“怀绗,不管是刑侦还是缉毒,能抓坏人、能护着人,就是好警察。”

警校四年,我把“护着人”这三个字刻进了骨子里。射击场的阳光最毒,别人练一个小时就躲去树荫下休息,我抱着枪站在烈日里,直到眼前发黑才肯喝口水;格斗课上被摔得浑身青紫,夜里躺在床上疼得睡不着,就摸着胳膊上的淤青告诉自己“再疼点,以后遇到坏人就能多撑一秒”;战术分析课上,我把历年缉毒案例翻来覆去地看,笔记记了整整三个本子,连毒贩交易时常用的“行话”都背得滚瓜烂熟——大二分析“3·12跨国贩毒案”时,我熬夜画出了完整的交易网络图谱,教官拿着图谱在课堂上说:“宋怀绗这股劲,要是去了缉毒队,肯定是把好手。”

这句话我记了四年,也成了我拼命训练的底气。

去年冬天,我终于通过招警考试,被分配到南城分局刑侦支队。报到那天,我特意把警服熨得笔挺,对着镜子系了三遍领带,肩章上的星花擦得发亮。可到了队里,还是被当成“小屁孩”——老陈前辈拍着我的肩笑:“小宋啊,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夜班巡逻要是遇上醉汉,别被人当成靶子打。”

我不服气,每次出任务都抢着冲在前面。上个月抓盗窃犯时,对方是个常年扛水泥的壮汉,我攥着他的手腕想拷手铐,他猛地一甩就把我掀翻在地,后脑勺磕在台阶上,疼得我眼前发黑,却还是爬起来死死抱住他的腿;前几天处理邻里纠纷,两家因为宅基地吵得要动手,我夹在中间拦着,左边胳膊挨了一拳,右边腰被踹了一脚,最后还是老陈赶来才拉开。下班后老陈带我去吃馄饨,看着我揉着腰皱眉,他舀了个馄饨放进我碗里:“傻小子,当警察不是靠蛮劲,得学会保护自己,你要是伤了,谁去抓坏人?”

我扒着馄饨,眼泪差点掉进汤里——我总想着快点变强,可变强的路,怎么就这么难?

直到那天下午,我在靶场遇到了陆承云。

那天是周三,前一晚刚值了通宵夜班,处理完一起聚众斗殴案,只睡了两个小时就赶去训练。射击时状态差到极点,第一发子弹打在八环外,第二发偏了靶,第三发甚至擦着靶纸边缘飞了出去。我烦躁地把枪往桌上一放,蹲在地上扯头发,额头抵着膝盖,连呼吸都觉得沉。

“握枪时肘关节别锁死,沉肩,重心放低,别把劲都憋在肩膀上。”

冷不丁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我吓了一跳,手里的枪差点脱手。回头时,阳光刚好落在男人脸上,他穿着同色夏季警服,肩章上的星花比我多一颗,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角,下颌线绷得利落又冷硬。是陆承云,缉毒支队的“尖刀”,新人培训时见过一次。

当时他站在台上讲卧底经历,左胳膊上那道十五针的疤痕露在外面,像条狰狞的蜈蚣。他说那次潜伏,他在毒贩窝点待了半年,每天都要假装吸毒——提前含着能中和毒性的药,再对着镜子演出发疯的样子,有次差点被毒贩识破,挨了三记耳光,嘴角肿得连水都喝不了。台下的新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他自己说得云淡风轻,末了还笑了笑:“别怕,我们背后是警徽,输不了。”

“陆队。”我慌忙站直身体,下意识地把枪背到身后,耳朵尖烧得发烫——在这种传奇人物面前露怯,实在太丢人了。

陆承云没在意我的窘迫,走到靶纸前扫了一眼,又转回来站在我身侧:“再试一次,我看着。”他说话时语气平淡,没有刻意的严厉,却让我莫名紧张起来,手心的汗把枪柄都浸湿了。

我深吸一口气,按照他说的要领重新握枪。指尖刚触到扳机,手腕就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扣住——陆承云站在我身后,手臂几乎环住我的肩膀,掌心覆在我手背上,一点点调整枪口角度。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警服布料传过来,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的纹路,还有常年握枪磨出的薄茧,蹭得我手腕发麻。

“视线对齐准星和靶心,别盯着弹孔看,呼吸匀着点,开枪时吐半口气,别憋气。”陆承云的声音贴在耳边,带着刚喝过水的清润,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廓,我感觉自己的耳朵快要烧起来,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

“砰!”

子弹破空的脆响后,报靶器传来“十环”的提示音。我惊喜地回头,正撞见陆承云眼底的浅淡笑意,像盛夏骤雨过后的阳光,猝不及防地撞进心里。他的睫毛很长,阳光落在上面,投下细碎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点虎牙尖——原来传说中冷硬的“陆尖刀”,笑起来是这样的。

“有点悟性。”陆承云收回手,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指尖还残留着握过我手腕的温度,“每周三下午我在这儿加练,你要是有空,过来我教你。”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连忙点头,声音都有些发颤:“谢谢陆队!”

那天之后,每周三下午的靶场成了我的“秘密据点”。陆承云教得格外认真,从握枪姿势到换弹速度,连我扣板机时指尖发力的角度都要纠正。有次我换弹夹时总慢半拍,他就握着我的手,一遍遍地教我“先卸空弹匣,再推新弹匣,动作要连贯,别犹豫——实战中慢半秒,就是生死差距”,他的掌心裹着我的手,温度透过皮肤传进来,我练了十遍都没记住动作,满脑子都是他指尖的触感和那句“生死差距”。

练到傍晚时,夕阳把靶场染成暖黄色,陆承云会提议去巷口的小炒店吃碗面。那家店的塑料桌油腻腻的,风扇吱呀转着,墙上贴着泛黄的菜单,可我却觉得比任何餐厅都舒服。我们点两碗牛肉面,加两个卤蛋,他话不多,大多时候是我在说——说我没考上缉毒队的遗憾,说李哥的事,说我上次出任务时差点抓不住歹徒的窘迫。

陆承云听着,总是慢慢喝着面汤,指尖摩挲着碗沿,眼神里藏着我读不懂的沉郁。直到我说完,他才会夹个卤蛋放进我碗里,声音轻得像夕阳:“想变强是好事,但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先保护好自己,才能护着别人。”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句话后来会像根刺,扎在我心里最疼的地方。

入秋后的第一个周一,我早起去局里值班,路过巷口的早餐铺时,看见蒸笼里冒着热气的豆沙包,突然想起前几天练靶时,陆承云盯着别人手里的豆沙包看了好几眼——当时他嘴上说着“甜腻腻的有什么好吃”,眼神却没从那袋豆沙包上移开。

我犹豫了一下,买了两个揣在口袋里,想着等训练时给他。到了警局,我绕到缉毒支队的办公室门口,透过玻璃看见陆承云坐在桌前看文件,眉头皱着,下巴上冒出了点胡茬,面前的咖啡杯空了,应该是熬了通宵。我攥着豆沙包的手心出了汗,包装袋被揉得发皱,犹豫了半天,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进。”

我推开门走进去,把豆沙包放在他桌角,声音小得像蚊子叫:“陆队,我早上路过早餐铺,买多了,给你一个。”说完就想跑,却被他叫住。

“宋怀绗。”陆承云拿起豆沙包,指尖碰了碰温热的包装袋,抬头看我时眼底带着笑,“你是不是看见我上次看别人吃了?”

我脸一红,挠了挠头,耳朵尖都烧了起来:“我、我就是觉得好吃……”

他拆开包装袋,咬了一口豆沙包,嘴角沾了点豆沙,像只偷吃东西的猫。我忍不住笑出声,递给他一张纸巾:“陆队,你嘴角沾到了。”

陆承云擦了擦嘴角,又把另一个豆沙包推给我:“一起吃,我一个够了。”

那天早上,我们坐在办公室里,对着一堆印着“机密”字样的案卷,分享了两个豆沙包。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睫毛上,我看着他认真吃豆沙包的样子,心里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原来厉害的“陆尖刀”,也会喜欢甜丝丝的豆沙包。

后来我才知道,他小时候住在乡下,奶奶总给他做豆沙包,豆沙是自己磨的,甜而不腻。后来奶奶走了,他就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豆沙包。那天他吃的不是豆沙包,是藏在心底的、关于奶奶的念想。

九月的一个周三,练靶时突然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点砸在靶场上,溅起一片水花。我们躲在靶场的遮阳棚下避雨,我看着外面的雨帘,想起自己没带伞,愁得皱起眉——回去肯定要被淋成落汤鸡,而且我那把旧伞上周还坏了,一直没来得及买。

陆承云看着我皱眉的样子,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递给我:“吃点甜的,别愁眉苦脸的。”

我接过薄荷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瞬间驱散了烦躁。“陆队,你怎么总带薄荷糖啊?”

他靠在栏杆上,看着雨丝落在地上溅起的水花,声音轻得像雨声:“以前潜伏的时候,有时候几天不能睡觉,毒贩会盯着我们有没有打盹,只能靠薄荷糖提神,后来就习惯了。”

我心里一紧,想起他胳膊上的疤痕:“陆队,潜伏的时候……是不是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

陆承云转头看我,眼底映着雨帘的光,像藏着星星:“是挺怕的,怕暴露身份,怕队友找不到我,怕再也回不来。”他顿了顿,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指尖带着雨水的凉意,“但每次想到能多抓几个毒贩,能让像李哥那样的人少一点,就觉得值了。怀绗,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记得,我们当警察的,守的就是这口气,不能退。”

那天的雨下了很久,我们在遮阳棚下待了半个多小时。他给我讲了些卧底时的小事——比如怎么用摩斯密码和队友联系,把打火机的火焰调暗,按节奏闪烁,怎么把录音设备藏在打火机里,拆开外壳,把芯片塞进去,再用胶水粘好,怎么在毒贩的试探下假装吸毒,提前含着中和药,吸的时候只吸气不咽下去,再借咳嗽吐出来。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我知道,每一个“怎么”背后,都是生与死的较量。

雨停的时候,他从车里拿了把伞给我:“拿着,别淋雨,感冒了影响训练。”

我接过伞,看着伞柄上熟悉的划痕——是上次他替我挡刀时,被弹簧刀划到的。“陆队,这把伞你自己用吧,我……”

“拿着。”他打断我,语气不容置疑,“我开车回去,你走路,淋雨容易着凉。”

我攥着伞柄,看着他开车离开,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心里却暖得发烫。那把伞我后来一直带在身边,每次下雨时撑开,都觉得陆承云就在身边,替我挡着风雨。

日子一天天过,我和陆承云的关系慢慢近了些。我知道他胃不好,每次出任务前,都会在他的执勤包里塞包苏打饼干,还会写上“记得吃,别空腹喝咖啡”的小纸条;他知道我怕黑,有次我们一起值夜班巡逻,经过没有路灯的小巷,他会悄悄走在我外侧,把我护在靠墙的一边,还会跟我讲他大学时的糗事——比如第一次打靶时,子弹差点打到旁边的靶子,被教官骂了半个月。

队里渐渐有了些闲言碎语,有人说“小宋跟陆队走得真近”,老陈前辈拍着我的肩笑:“小宋啊,陆队可是个好人,就是性子太硬,心里有事不喜欢说,你多让着点他。”我嘴上说着“就是前辈教我射击”,心里却像灌了蜜似的甜——我开始期待每周三的训练,期待和他一起吃牛肉面,期待能多些和他独处的时间,甚至偷偷在笔记本上写“想和陆队一起出任务”。

入秋后的第一个暴雨夜,队里接到报警,说老城区的窄巷里有人持刀闹事。我和老陈前辈一起出警,赶到时才发现是三个混混在围堵一个女生,染着黄毛的那个手里攥着弹簧刀,刀尖抵在女生的下巴上,恶狠狠地说“不给钱就别想走”。

“住手!警察!”老陈大喊一声,率先冲上去制伏了最左边的混混。我也跟着冲过去,伸手去抓黄毛的手腕,可他力气比我大得多,猛地一甩就挣脱了,还挥着刀朝我胸口刺来。

我下意识地往后躲,却没注意身后有台阶,脚底一滑,整个人就要摔下去。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冲过来,挡在我身前——是陆承云。

我愣了一秒,就看见弹簧刀划破了他的小臂,鲜血瞬间渗出来,染红了警服袖口。雨水混着血水往下滴,在青石板路上晕开小小的红圈,刺得我眼睛发酸。

“愣着干什么?抓人!”陆承云低喝一声,反手扣住黄毛的手腕,用力一拧,弹簧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我回过神,连忙冲上去按住黄毛的肩膀,和陆承云一起把人按在地上,手铐“咔嗒”一声锁上时,我才敢回头看他的伤口。

“陆队,你怎么样?”我抓着他的胳膊,声音发颤,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糊了满脸。

“没事,小伤。”陆承云说得轻描淡写,可我看见他的嘴唇都白了,额头上全是冷汗——那道伤口至少有三厘米长,深可见骨。

后来我才知道,他那天刚结束卧底线索摸排,连警服都没换就赶去局里交报告,路过老城区时听见了动静,就冲了过来——他明明可以等支援,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挡在了我前面。

急诊室里,医生给陆承云缝伤口时,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看着我湿透的头发笑:“傻不傻?伞往自己那边挪挪,感冒了怎么出任务?”

我蹲在他身边,看着针线在他胳膊上穿梭,眼泪掉在他的裤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陆队,你以后别这样了,太危险了。”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指尖带着刚消毒的酒精味,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我:“我是你前辈,保护你是应该的。而且……”他顿了顿,眼神变得认真,像在说什么重要的誓言,“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那一瞬间,急诊室的白炽灯好像都温柔了下来。我看着他的眼睛像无间炽焰。

那一瞬间,急诊室的白炽灯好像都温柔了下来。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映着我的影子,清晰又明亮,像把我整个人都装进了他的世界里。心跳突然乱了节奏,指尖微微发颤,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原来“喜欢”是这种感觉,像靶场突然响起的枪声,猝不及防,却又震得人心尖发颤。

从医院出来时,雨已经停了,天边挂着一轮残月,清冷的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我们并肩的影子。陆承云送我回家,走到巷口那棵老槐树下时,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我——是枚小小的警徽徽章,边缘有些磨损,背面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云”字,显然是用美工刀一点点刻上去的,边缘还留着不平整的划痕。

“这个给你。”他把徽章塞进我手里,指尖碰到我的掌心,又飞快地收回,耳尖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像被染了色的胭脂,“下次出任务带着,就当是……我给你撑腰。”

我攥着徽章,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到心里,却烧得发烫。“陆队,这是你的吧?”我盯着徽章上的刻字,想起他左胳膊上那道十五针的疤痕,鼻子一酸——这枚徽章,大概是他潜伏时唯一的念想。

“旧的了,放着也是放着。”他别开脸,看向巷子里亮着灯的窗户,声音轻得像晚风拂过树叶,“别告诉别人,队里规矩严,前辈给后辈私人物品,不像话。”

我用力点头,把徽章揣进警服内袋,紧贴着胸口——那里跳动着的,是因为他而失序的心跳。“谢谢陆队。”

他笑了笑,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指腹蹭过发顶,动作自然又亲昵:“上去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练射击,别迟到。”

我转身上楼,走到三楼的阳台时,忍不住往下看——陆承云还站在槐树下,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守在巷口的哨兵。直到我朝他挥了挥手,他才转身离开,黑色的警服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槐树叶在风里沙沙作响。

那天晚上,我把徽章放在枕头底下,翻来覆去睡不着。指尖反复摩挲着徽章上的刻字,脑子里全是他挡在我身前的样子,是他说“不想看到你受伤”时的眼神,是他嘴角沾着豆沙时的模样——原来被人放在心上护着的感觉,是这样甜,甜得让人心尖发颤。

十月的一个周五,队里接到一起连环盗窃案,受害者都是独居老人,丢的都是省吃俭用攒下的养老钱。有个七十岁的张奶奶,丢了准备给孙子交学费的五千块,坐在警局门口哭了一下午,说“那是娃的命钱”。我跟着老陈前辈查了整整三天,跑遍了老城区的二十多个巷子,调取了三十多个监控,终于在一个废品站里锁定了嫌疑人的落脚点——那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因为沉迷赌博欠了债,才动了偷老人钱的念头。

等把人带回局里录完口供、整理好案卷,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值班室的灯还亮着,我揉着酸胀的肩膀走过去,透过窗户看见陆承云坐在里面,面前摊着一摞厚厚的文件,封面印着“绝密”二字,边角已经被翻得发毛,手边的咖啡杯空了,杯壁上结着一层褐色的印子,显然是反复冲泡过好几次。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陆队,你还没走?”

他抬头看我,眼底布满红血丝,下巴上的胡茬又冒了出来,眼下的青黑重得像被人打了一拳,看起来疲惫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还有点线索要核对,你怎么也没回去?”

“刚整理完盗窃案的案卷。”我走到他身边,扫了眼桌上的文件,边角处露出“蝰蛇”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是那个最近缉毒支队在追查的贩毒团伙,老陈前辈说过,这个团伙心狠手辣,手上沾过三条人命,去年有个线人因为暴露身份,被他们活活打死,尸体扔在了郊区的河里。

陆承云把文件合上,揉了揉眉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饿不饿?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我们又去了巷口的小炒店,老板正收拾着桌椅准备关门,见了我们,笑着把刚熄灭的灶火又重新点燃:“还是两碗牛肉面?加卤蛋?”

“再加份番茄蛋汤,少放盐。”陆承云补充道,转头看我时,眼底带着点我看不懂的温柔,“你上次说胃容易反酸,喝点热汤暖暖,别总吃凉的。”

我愣了愣,没想到他还记得我上个月练靶时随口提的一句话——那天我练到一半胃不舒服,蹲在地上揉肚子,他问我怎么了,我随口说“可能是早上吃了凉包子,有点反酸”,没想到他竟记在了心里。

面端上来时冒着热气,我喝了口汤,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全身,连日来的疲惫好像都被这碗汤熨帖平了。陆承云坐在对面,慢慢吃着面,偶尔夹一筷子青菜放进我碗里,像在照顾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陆队,‘蝰蛇’的案子……很难查吗?”我搅着碗里的面条,犹豫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我见过他半夜在办公室加班,见过他因为线索中断而皱眉,见过他手臂上新增的、没来得及处理的划痕。

陆承云夹面条的手顿了顿,抬头看我时眼底的沉郁比平时更重,像蒙了层化不开的雾:“这个团伙很狡猾交易用的都是暗语,比如“红苹果”指海洛因,“青橘子”指冰毒,上面的消息也断断续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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