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雁门解围,刀光遇倩影
大业十二年,雁门关外的风沙卷着突厥人的马蹄声,撞得城垣嗡嗡作响。
我缩在城门内侧的阴影里,手里紧紧攥着半块啃剩的麦饼——三天前随父亲押运粮草至此,却恰逢突厥围城,如今粮车被烧,父亲也在护粮时中了箭,生死未卜。
“驾!”
一声清越的呼喝穿透嘈杂,我抬头望去,只见一队玄甲骑兵冲破突厥的包围圈,为首的少年将军银甲染血,长枪挑飞一名突厥兵,眉眼间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锐利。
阳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挺直的鼻梁与紧抿的薄唇,哪怕盔缨歪斜,也难掩一身凛然英气。
是他。
之前在太原府见过一面,父亲说那是唐国公李渊的二公子,名叫李世民。
他显然也注意到了我,目光在我沾了尘土的衣袍与紧护着的药囊上顿了顿,随即翻身下马,快步走过来:“姑娘可是随军家眷?可有受伤?”
我摇摇头,声音发颤:“家父……家父中箭,还在城楼上。”
他立刻转身对身后的亲兵吩咐:“带医官去城楼,务必救下这位姑娘的父亲!”说罢又看向我,递来一壶水:“别怕,有我在,突厥人攻不进来。”
那壶水带着他掌心的温度,我捧着水壶,看着他转身重新上马,长枪再次划破风沙,忽然觉得雁门的寒风,好像没那么刺骨了。
第二章 长安重逢,深宫暗风起
三年后,长安改朝换代,李渊登基为帝,李世民因战功卓著被封为秦王。
我父亲伤愈后投了唐军,我也随父亲迁居长安,在坊市间开了家小小的药铺,靠着一手家传的医术,勉强维持生计。
这天午后,药铺里来了位特殊的客人——一身常服的李世民,身后只跟着两个随从。
他褪去了银甲,换上了青色锦袍,更显身姿挺拔,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朝堂争斗的疲惫。
“苏姑娘,别来无恙?”他笑着走进来,目光扫过案上的药罐,“看你这药铺打理得不错,想必医术又精进了。”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还记得我。忙起身行礼:“见过秦王殿下。殿下怎么会来这里?”
“近日处理军务,总觉得心口发闷,想着你这里的药对症,便过来看看。”
他在案前坐下,随手拿起一本药书翻看,“当年雁门之事,多亏了你父亲押运的粮草,虽被烧了大半,却也解了燃眉之急。我一直想找机会谢谢你。”
自那以后,他时常会来药铺,有时是来抓药,有时只是坐一会儿,说些军中的趣事,或是朝堂上的烦心事。
他从不摆亲王的架子,会和我一起坐在门槛上晒太阳,会听我讲辨识草药的诀窍,甚至会在我忙不过来时,帮着整理药柜。
我渐渐发现,自己看他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对救命恩人的感激,而是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可我也清楚,他是高高在上的秦王,我只是个寻常医女,我们之间,隔着云泥之别。
这种平静,在武德九年的夏天被打破了。
那天他来药铺时,神色凝重,只留下一句“若日后有变故,你便去秦王府找长孙无忌”,便匆匆离去。
三日后,长安城里传出惊天消息——秦王李世民在玄武门诛杀太子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史称“玄武门之变”。
第三章 强留宫中,恩宠难掩愁
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被立为太子,不久后登基为帝。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交集会就此结束,却没想到,一道圣旨直接送到了药铺:“召民间医女苏瑾入宫,任尚食局奉御,掌帝王药膳。”
入宫那天,长孙皇后亲自在宫门迎接我。
她温和地拉着我的手:“陛下说你医术好,又懂药膳,宫里需要你这样的人。你别怕,安心在宫里待着,陛下不会亏待你。”
我知道,这不是“需要”,是他的私心。可君命难违,我终究还是踏入了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
李世民待我极好,特许我不用遵守严苛的宫规,甚至在御书房旁设了间小药房,让我随时为他调理身体。
他处理朝政到深夜,我便在一旁煮着安神汤;他征战归来带了伤,我便亲自为他换药包扎。
宫里的人都看得出,陛下对我不同,可我却始终不敢回应他的情意——我忘不了玄武门的血,忘不了他登基路上的杀戮,更忘不了我们之间那道名为“帝王”的鸿沟。
有次他喝了酒,握着我的手,眼神灼热:“瑾儿,朕知道你在怕什么。可朕对你的心是真的,朕想封你为妃,让你留在朕身边,不好吗?”
我抽回手,屈膝跪下:“陛下,臣女出身微末,不配为妃。且臣女只想行医救人,不愿卷入后宫纷争。”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好,朕不逼你。可你得留在宫里,留在朕能看见你的地方。”
第四章 烽烟再起,生死定情
贞观四年,突厥颉利可汗率军南下,边境告急。李世民决定御驾亲征,满朝文武劝阻,他却心意已决。
出征前一晚,他来到我的小药房,看着我为他整理伤药,忽然说:“瑾儿,朕若此次不能回来,你便出宫去,找个好人家嫁了,过安稳日子。”
我手里的药杵猛地顿住,眼泪瞬间掉下来:“陛下胡说什么!臣女会在这里煮好安神汤,等陛下回来。”
他走过来,伸手拭去我的眼泪,动作轻柔得不像个帝王:“好,朕一定回来。”
他这一去,便是三个月。期间不断有战报传回长安,有时是捷报,有时是危急的战报。
我每天都在小药房里祈祷,煮着他爱喝的安神汤,却始终不敢喝一口——我怕自己喝了,就再也等不到他回来。
终于,在一个飘着细雨的午后,宫里传来消息:陛下大胜归来,已到城外。
我不顾宫人的阻拦,提着药箱就往城门跑去。
远远地,我看见那队熟悉的玄甲骑兵,为首的李世民一身戎装,虽面带疲惫,却依旧英气逼人。
他看见我,立刻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抱进怀里:“瑾儿,朕回来了。”
我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硝烟味与血腥味,眼泪汹涌而出:“陛下,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回宫后,他不顾朝臣反对,执意要封我为“瑾妃”。我没有再拒绝——在他抱着我,说“朕回来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再也逃不开了。
后来,他时常会陪我在小药房里煮药,会听我讲民间的趣事,会在深夜里握着我的手,说他的治国理想。
我也渐渐明白,帝王的爱或许带着权衡与责任,却也可以有真挚与温暖。
长安的春天一年比一年热闹,宫墙内的桃花开了又谢,我陪他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春秋。
偶尔想起雁门关上的初遇,想起药铺里的重逢,想起玄武门后的忐忑,我都会笑着靠在他怀里:“陛下,幸好那年雁门关,我遇见了你。”
他会收紧手臂,在我耳边轻声说:“不,是朕的幸运,遇见了你。”
这长安春深,不仅有烽烟与权谋,更有他与我,一段始于刀光剑影,终于岁月情深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