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征因为想象力太过丰富而坐在公交车上胡思乱想起来——
“我就不应该节外生枝……我就不应该打破自己的生活规律……我就不应该单独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坐在几乎没有什么乘客的公交车后排把自己带的东西堆放在并排的另一个空座位上,等确认东西不会因为车的晃动而坍塌后就用很别扭很勉强的姿势抱住被撑的鼓鼓囊囊的大背包小声自言自语。
得了吧,这种奇怪的自我反省除了给自己的内心增添一个滚雪球式的焦虑大山外可以说是毫无作用,贺征现在一个人缩在后排自言自语说这种话除了真的自我反思外更多的是在讽刺——讽刺自己节外生枝,讽刺某些人没素质又没边界感。
内耗式精神胜利法,还挺吓人的。
坐公交车三四个小时再在的太阳下面拎着东西跑两个小时,贺征已经是饥肠辘辘精疲力尽了,他甚至感觉自己有一些中暑哪怕是吹着公交车里面的空调冷气也头晕没精神,车上明文规定了不能吃东西而路程这么远也不可能一个劲喝饮料,思考再三他只能给手机上定一个闹钟防止自己一不小心睡过去最后坐过站。
经历了头昏脑涨的一个多小时后贺征终于回家了——
贺琐听见有钥匙开门的声音就会直接掀开门帘看看情况,她看见贺征回家了就赶快开门焦急地询问:“贺征你怎么不接电话啊?我以为你回来一趟家又出去玩了?”
“我……我好像中暑了让我先去厕所一趟……”贺征大汗淋漓地带着很差的脸色进门了,他想把东西都放在客厅茶几脚下正巧刘央在旁边就帮他接过这些东西了,“多谢了……”贺征最后就连鞋都没换直接钻进洗手间呕吐——肚子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吐出几口酸水和一摊口水似的细小的泡沫。
“中暑人身体里应该会缺盐缺糖……”元玳这个时候已经站起来用茶几上的一次性纸杯给贺征倒了一杯凉开水和一杯很甜的柠檬水,她把杯子放在鞋柜上方便贺征等一会儿出来漱口用。
吐完带着胃酸腐化气味的酸水后贺征扶着洗手间墙壁大喘气,他整个舌头根都是酸苦腐朽的气味直接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用自己的刷牙杯子接自来水漱口去除异味,“我的天哪……真的好难受……”
贺琐给贺征拿来一把咸味话梅糖,“怎么突然中暑了?你没吃午饭吗?”她拨开一颗递给贺征。
“这个说来话长,总之,我现在好多了。”贺征吐完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一些,他把糖三口两口嚼碎了用白开水顺进去后才意识到自己没换鞋就站在洗手间里吃糖,所以现在尴尬地出来又喝掉刚才的柠檬水,“现在,现在舒服多了。”
“你这是,一口都没吃?”贺琐还是不太放心,她随手想把披萨放到冰箱里结果用手一拎才发现问题——其实看见贺征进来的时候又两手拎着东西有背着那么多的包她就感觉贺征很辛苦了,但是刚才的注意力全在贺征的中暑问题上。
“是这样的,我本来买了披萨但是它上的太慢了再加上车一直等不来所以回来晚了一些,我看家里要来客人就想着打包带回家大家一起吃。”贺征坐在沙发上换鞋,他说带回家一起吃是假的,但不愿意和跟自己关系不好的同学一起吃是真的。
这个时候刘央也把东西整理好了就示意大家要把空调风调小一些,“阿姨,要不要拿些藿香正气水给小征喝?”
贺征不愿意麻烦大家,“不用了,我喝点水就可以了。”
元玳指了指正对着空调冷风的茶几,那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面包点心,“ 我们来的时候还给你买了大泡芙和草莓酸奶,看你迟迟不回来就放在桌子上了。”
贺征很满意现在的情况感觉心情好了不少——不对!现在感觉良好是因为李阔先生不在场!
结果等他刚把换下来的运动鞋放到鞋柜边就听见敲门声——李阔带着他家的一个年轻的亲戚来了?!
贺征打开屋内的木门隔着纱窗网和青绿色金属门看了一眼他们后整个人都愣住了,等缓了两秒钟才把门打开强颜欢笑道“前辈好。”
李阔可谓是细节拉满了在门口就提前安排了让同行的外甥赵逸来拎礼盒自己拎水果这里的杂物,那样就不会搞得贺征不愿意接过礼盒直接往屋子里面退了。李阔早期的挡箭牌是女儿后来带上来女婿,现在元玳和刘央没和他同行他就又找了另一个挡箭牌啊。
贺征恨不得站在这里让时间静止不让他们进来,女儿女婿老来这里就已经很奇怪了现在怎么又带人来?
在做了一系列很不情愿很僵硬的动作后贺征还是住在沙发角落里默不作声看他们说客套话——僵硬的动作还包括了一趟又一趟把他们的礼物放到屋里。
“这个是我的外甥赵逸。”李阔向大家介绍同行的年轻人,“他退伍以后在X城上班,这两天放年假回老家了。”
“你们好,前辈好。”赵逸站在这里给大家打完招呼后还单独给贺琐打了招呼以示尊重。
趁着大家喜欢客套说说笑笑贺征脑子里胡思乱想恨不得变成透明人顶着大太阳出去玩,有一瞬间他差一点寄希望于学校,想着这种场景还不如和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同学在教室里面学习呢。
“你好你好……”贺征理论上讲是不讨厌也不会无缘无故讨厌来客们的,他只能给李阔和赵逸用托盘端来两杯一次性纸杯的茶水,“你们先坐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