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星斗历267年 武魂殿·教皇殿

紫黑色的穹顶垂下十二盏水晶灯，将比比东的教皇冕照得愈发威严。云疏跪在冰凉的白玉阶下，九霄琴斜倚在身侧，琴箱上的金纹在灯光下泛着淡光，像枚藏不住的秘密。

“七宝琉璃宗一行，有何收获？”

比比东的声音透过垂落的紫晶帘传来，带着魂师巅峰的威压，却没让云疏感到丝毫寒意。她知道这位教皇冕下对自己总有种特殊的纵容——或许是因为母亲，或许是因为九霄琴与罗刹神装存在微妙的共鸣。

“宁风致愿与我殿达成音律共鸣协议。”云疏低头禀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星罗令牌，“他承诺，七宝琉璃塔可为九霄琴的《镇魂曲》增幅三成。”

紫晶帘后沉默片刻，随即传来书页翻动的轻响。“你见到光翎了？”比比东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的光翎神弓，与你的琴相和吗？”

云疏的心猛地一跳。她想起演武场上光矢与琴弦共鸣的金光，想起那道印在琴箱上的金纹，如实答道：“五供奉的武魂...与九霄琴存在远古羁绊，属下尚未参透其中玄机。”

“不必参透。”比比东忽然起身，紫金色的长袍扫过地面，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花香——那是星斗大森林深处的“幽冥花”，能让人在幻境中窥见宿命。“光翎神弓与九霄琴，本就是创世神留下的两把钥匙。”

云疏愕然抬头，正好对上紫晶帘后那双猩红与淡紫交织的眼眸。比比东的指尖轻轻点在扶手上，那里雕刻着与云疏琴箱相同的星罗纹章。

“二十年前星罗大火，不是意外。”比比东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种近乎叹息的温柔，“你母亲托我保管一样东西，说等你能让九霄琴与光翎弓共鸣时，再交给你。”

她抬手一挥，一卷泛黄的羊皮卷落在云疏面前。卷首画着幅星图，标注的坐标正是星斗大森林的曼陀罗花海，而图中央的双星符号，与光矢、琴箱上的星图完全重合。

“这是...”云疏的指尖抚过星图边缘的小字，那是母亲的笔迹：“双星汇，镇魂曲响，万魂归位。”

“下个月初三，去星斗大森林。”比比东重新坐下，水晶灯的光芒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光翎会带你找到‘镇魂石’，那是激活《镇魂曲》的关键。”她顿了顿，补充道，“宁风致也会去。”

云疏握着羊皮卷的手微微发颤。原来教皇冕下什么都知道——知道她与宁风致的童年羁绊，知道光翎斗罗的秘密，甚至知道母亲留下的后手。

“为何要帮我？”她忍不住问。

紫晶帘后传来声极轻的笑：“因为你母亲曾为我挡过致命一击，更因为...”比比东的声音低得像耳语，“你的眼睛，很像她。”

离开教皇殿时，夕阳正染红武魂殿的尖顶。云疏抱着九霄琴走过长廊，撞见光翎斗罗蹲在廊柱上啃苹果，金色的铠甲在暮色里泛着暖光。

“教皇冕下跟你说什么了？”他突然将苹果核丢向空中，用一支光矢精准射中，“是不是让你去星斗找宝贝？”

云疏没回答，反而举起羊皮卷：“你早就知道镇魂石？”

光翎斗罗跳下来，凑到她身边偷看星图，鼻尖几乎碰到她的发梢：“当然，当年你母亲还让我帮她挖过坑呢。”他指着图中最亮的那颗星，“这里埋着她酿的‘忘忧酒’，说等你成年了，要和...嗯，和重要的人一起喝。”

云疏的脸颊微微发烫。她想起宁风致每年放的琉璃瓶，想起光翎斗罗偷偷刻在琴箱上的邀约，忽然觉得那片曼陀罗花海，会藏着比记忆更重要的东西。

暮色渐浓时，琴箱上的金纹突然亮起，映出光翎斗罗新刻的字：“我备了三盏琉璃灯，夜里能照路。”而在那行字底下，还有行极浅的刻痕，像是宁风致的笔迹：“我带了当年你爱吃的桂花糕。”

云疏轻轻合上琴箱，将羊皮卷藏进暗格。窗外的风送来远处钟楼的钟声，敲了七下，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星斗之约，倒数着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