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蛟龙（下）

夜色如墨，悄然笼罩大地。长清伫立在桃河村外的一处小山丘上，目光深沉地凝视着眼前那片残破的村落。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他眉头微皱，心中似有重石压住。

白日里蛟龙之事始终萦绕心头，挥之不去。他仰躺在草地上，望着漆黑如幕的夜空，星辰隐约闪烁，却无法让他平静入眠。

百无聊赖间，长清再次唤出《山河录》，闭目感知。一缕缕光线自书中延展而出与桃河村的村民相连，可是书本来的光芒竟比先前黯淡了几分。

疑惑如潮水般涌来，搅乱了他的思绪。长清强迫自己把思绪压下，便抽出腰间破刀，在空地中舞了起来。刀影划破空气，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力量，却又透着几分疲惫。

时间流逝，三天三夜，刀光未歇。他的呼吸逐渐紊乱，气息越来越混乱，最终，体力耗尽的长清眼前一黑，重重摔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震耳欲聋的蛟龙吟啸划破寂静。乌云翻滚，狂风怒吼，巨浪滔天，这一切与数日前如出一辙。蛟龙俯冲而下，狰狞的身影直逼村民，可就在它即将动手之际，一道寒芒骤然掠过！

“砰！”伴随着一声惨烈痛呼，蛟龙的两只巨爪应声落地。长清稳稳立于众人身前，衣衫猎猎作响，无形的威压笼罩全场，令蛟龙动作一顿。

短暂的沉默之后，蛟龙低笑开口“难道你也要学那些虚伪的仙人吗？天地不仁，不过让他们自由成长罢了！弱肉强食本就是自然法则，你保护他们又有什么意义？万一明年抽签再轮到某个村民，你的努力岂不是徒劳无功？不过是圈养的牲畜而已……”

话语如同毒蛇吐信，在空气中盘旋。长清握刀的手微微颤抖，神色阴晴不定。一名老人急步上前，用力摇晃他的肩膀，“仙长！快杀了它啊！你可是个人呐，别听那畜生胡说八道！”

模糊之间，长清察觉到《山河录》与村民之间的联系愈加薄弱，金光也愈发黯淡。他怔怔站定，陷入沉思。这一僵持，便是许久。

突然，一股惊涛骇浪猛然袭来，遮天蔽日，似要吞噬一切。绝望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就当村民们以为自己难逃一死时，长清猛然回神。他将破刀横于胸前，冷喝一声“退！”话音刚落，一道无形屏障将巨浪狠狠弹飞回去。

刀光再次闪现，他身形一转，提刀踏入浪涛之中。纵身一跃，足有数丈高。刀刃划破波涛，发出刺耳的撕裂声。然而，他眼底乍现一丝惊慌。“哗啦！”一道黑气从水中喷涌而出，直击长清后背。“哈哈哈，你中计了！”伴随着一阵轰鸣巨响，长清被狠狠砸入水中。

“你们的英雄救不了你们了！乖乖等死吧！”蛟龙得意狂笑，俯视着慌乱逃窜的村民。有人跪地求饶，有人抱头哭泣，还有人高喊着英雄的名字，期盼奇迹降临。

与此同时，水底深处，《山河录》自行悬浮，周身散发出柔和金光，环绕在长清身边。他的意识逐渐恢复，胸口剧烈起伏。

……

蛟龙盘旋空中，戏谑地注视着脚下的混乱场景。然而，一声巨响陡然炸开，蛟龙猛一抬头，只见长清满身伤痕，从大河中央缓缓站起。破碎的粗布衣随风飘荡，裸露的伤口鲜血淋漓。他双眸冰冷如霜，杀气如快速般弥漫开来。

蛟龙正打算再次开口蛊惑，长清先开口了“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善恶，只有立场的不同，我既然站在人族的立场，那么就理所当然为人族谋划……”

蛟龙顿时心生惧意，急切辩解“不，不，上仙，听我解释！”

长清冷笑一声，淡淡说道“你的歪理，我不屑听；我的道理，你不配听。”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翻，刀刃再次指向蛟龙。

“佽飞斩长蛟，遗图画中见。

登舟既虎啸，激水方龙战。

惊波动连山，拔剑曳雷电。

鳞摧白刃下，血染沧江变。

感此壮古人，千秋若对面。”

刀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巨龙飞去，伴随着阵阵雷霆，瞬间斩向蛟龙。“轰！”巨大的爆裂声震动，蛟龙庞大的身躯轰然崩塌，只剩下一颗龙头和满地散落的鳞片。

村民们欢呼雀跃，涌上前去呼唤他们的英雄。长清扫净战场，简单告别后转身离去。

重新踏上旅途，他在心中默念，《山河录》再次焕发璀璨金光，与村民之间的联系更加稳固且明亮。

任务完成，此事告一段落，长清感觉卸下了一身重担，于是便迈开步伐，朝着桃源城的方向往回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