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酥端着一碗温热的骨头汤，勺子在碗沿轻轻磕了磕，递到许妍嘴边。
“妍妍，张嘴。”
许妍顺从地张开嘴，目光没有焦点，直直地投向虚空。
阮酥喂完一口，把碗搁在床头柜，然后用自己温热的手掌包裹住许妍冰凉的手指。
她凑到许妍耳边，用很低的气音讲：“妍妍，你值得被爱，不是被当成一件需要善后的麻烦事。累了就停下来，我永远是你的退路。”
【系统：宿主，你这套话术太顶了。】
‘闭嘴。’阮酥在意识里回应，‘这叫精准破防。她需要的不是安慰，是另一个选择。’
许妍的睫毛抖动了一下，一滴泪珠从眼角滚落，砸在阮酥的手背上，留下一点湿热的痕迹。
这一夜，许妍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她走出房间时，整个人气质都变了。那种依附于人的脆弱感不见了，只剩下一种沉淀之后的清明。
阮酥正在厨房煎蛋，听见动静回头，冲她露出一个有浅浅梨涡的笑：“早啊，妍妍，想吃溏心蛋还是全熟？”
“全熟，”许妍回答，又补了一句，“酥酥，我想好了。”
“嗯？”
“我要过全熟的人生了。”
咖啡馆里，冷气吹得人皮肤发紧。
许妍将一份文件推到沈皓明面前。
沈皓明皱着眉打开，是四个大字——离婚协议书。签名处，许妍的名字已经落笔，笔锋凌厉，没有丝毫迟疑。
“沈皓明，我们离婚吧。”
她的语调没有起伏，听不出怨怼，也听不出留恋。
沈皓明花了三秒钟才消化这个信息，他第一反应不是询问缘由，而是一种被冒犯的怒火。
他扯了扯领带，身体前倾：“许妍，你闹够了没有？”
“我没有闹。”
“因为我没照顾好你？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给你，别拿离婚当儿戏！”
许妍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意里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沈皓明，你到现在还觉得，这是小事吗？”
“什么？”
“房子车子我什么都不要，我净身出户。”许妍站起身，看着他，“我唯一想要的，你给不起。”
她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走。
许妍离开后不到五分钟，沈皓明的电话就打到了阮酥手机上。
“是不是你教她的？！”男人的声音隔着听筒都透着一股火气。
阮酥正敷着面膜，声音含糊不清：“皓明哥……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别给我装傻！许妍要跟我离婚！还净身出户！这不是你给她出的主意是什么？！”
“啊？”阮酥的音调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惊讶，“离婚？怎么会……她……她还好吗？”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小心：“皓明哥……你别生气，我……我只是心疼。她一个女孩子，要是真的离婚了，没地方去，怪可怜的。我刚刚……刚刚跟她说，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就先搬来我这里住，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什么？！”沈皓明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许妍离婚，是对他男性权威的挑战。
许妍搬去和阮酥住，他连见阮酥一面的借口和机会都变得稀少！
那两个女人，一个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一个是他渴望捕获的猎物，现在她们要组成一个联盟，把他彻底地排除在外？
“不准！”他几乎是吼出声。
电话那头，阮酥的声音带上了一点哭腔：“皓明哥……你干嘛这么凶啊……”
嘟——
电话被沈皓明狠狠挂断。
阮酥拿下手机，看着挂断的通话界面，面膜下的嘴角高高翘起。
‘系统，听见了吗？那声无能狂怒。’
【系统：听见了！宿主牛哔！一箭三雕！离了婚，同了居，还把疯批逼急了！】
‘这才哪到哪儿。’阮酥哼着歌走进浴室。
而在那家咖啡馆里，沈皓明一拳砸在桌上。
咖啡杯翻倒，深褐色的液体淌过桌面，滴滴答答落在他的西裤上。他没动，只是盯着那片污渍，瞳孔里映不出一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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