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风波,被你用一根针,一份情报,轻描淡写地压了下去。
众人各怀心思地散去,望月楼很快恢复了冷清。
李沉舟却没走。
他以“尚有抗金机密要事相商”为由,屏退了所有人。
连最贴心的赵师容和柳随风,都被他一个眼神遣了出去。
赵师容临走前,忧心忡忡地看了你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带着叹息,关上了门。
偌大的望月楼顶层,只剩下你和李沉舟。
还有那副摊在长桌上,关系着天下命运的地图。
你装作全然不知他留你单独下来的目的,兀自走到地图前,俯身,伸出纤细的手指,点在地图上的一处关隘。
“李帮主,你看,此处雁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若金人绕道……”
话没说完。
一股炙热气息,从你身后压了过来。
你整个后背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李沉舟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你的身后。
李沉舟太高了。
他整个身躯的阴影,将你完全笼罩。
你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传来的热度,隔着薄薄的衣料,熨烫着你的背脊。
温热的呼吸,精准地喷在你的耳廓上。
痒。
麻。
你身子一僵,想往前挪一步,拉开距离。
一只大手,却在此刻,从后方伸来,覆上了你正执着朱砂笔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干燥,带着常年练武的薄茧,不容分说地将你的手整个包裹。
一股电流从交握处窜起,流遍你的全身。
李沉舟就这样,以一个半环抱的姿态,将你圈在他的胸膛与地图之间。
他低下头,嘴唇几乎要贴上你的耳朵。
低沉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嗓音,在你耳边缓缓响起。
“酥酥。”
他叫你的名字,尾音拖得有点长。
“你不仅医术通神,连兵法韬略,也如此惊才绝艳。”
他的手掌握着你的手,带着你在地图上画下一道红线。
那动作与其说是在教你,不如说是在把玩。
他的拇指,若有若无地,在你敏锐的手背上轻轻摩挲。
每一下,都让你心头一跳。
“告诉我。”
李沉舟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探究。
“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本座不知道的?”
你被迫仰着头,脖颈绷成一道脆弱的弧线。
“帮主……”
你的声音发颤。
“嗯?”
李沉舟的回应从喉咙深处发出,热气喷在你的耳垂上。
“你离得太近了……”
“是吗。”
他非但没退,反而又贴近了一分,鼻尖几乎要碰到你的脸颊。
“本座觉得,刚刚好。”
你试图把手抽回来,却被他握得更紧。
那力道,根本不是一个“余毒未清”的病人该有的。
“我只是……在教酥酥看地图。”
李沉舟轻笑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你的后背,清晰地传递过来。
他另一只手,抬了起来。
你以为他要做什么,浑身都绷紧了。
那只手却只是越过你的肩头,落在了你手臂上那根刺目的银针上。
他的指尖没有触碰你的皮肤,只是用指腹,轻轻地、缓慢地,在那根颤动的针尾上,拨了一下。
“嘶……”
你倒抽一口凉气。
针刺入肉的痛感,被他这么一拨,瞬间加倍。
“疼?”
李沉舟在你耳边问,语气听不出喜怒。
“为他刺的针,当然会疼。”
他收回了手,转而捏住了你的下巴,迫使你侧过脸,面对着他。
他幽黑的眼眸里,映出你惊慌失措的脸。
“本座只是好奇。”
李沉舟的指腹,在你柔软的下唇上,缓缓碾过。
“那根针,是做给他看的。”
“那这个吻呢?”
他指的是你之前为了堵住他的话,主动献上的那个吻。
“又是做给谁看的?”
议事结束后,你找了个借口。
“秋水,你手臂上还有伤,我带你去偏厅处理一下。”
那不过是之前萧秋水潜入时,被碎瓦划出的一道浅口,早就不流血了。
可他听了,眼睛里立刻燃起了光。
李沉舟的目光沉沉地落在你们身上,没说话。
柳随风摇着扇子,笑得意味深长。
你无视了他们,拉着萧秋水的手腕,将他带到了偏厅。
这里安静许多。
你让他坐下,自己则打开随身携带的小药箱,拿出金疮药和干净的纱布。
萧秋水却一直低着头,死死地盯着你左臂衣袖上那片小小的、已经变成暗红色的血迹。
那根银针,你还没有拔出来。
“疼吗?”
他嗓子发干,声音里全是痛苦和自责。
你为他上药的动作顿了顿。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萧秋水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水光,“我刚才……我差点就不信你了。”
你看着他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真好骗啊,少年人。
你放下药膏,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你的眼眸,此刻干净得像一汪清泉。
“因为秋水值得。”
你一字一句,说得认真又郑重。
“但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以后,不许再这么冲动了。”
你的手指,轻轻点在萧秋水的眉心,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你要相信我,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