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被言笑勉强压了下去。
孙辽被几个仙君连拖带拽地“请”到一旁冷静，孟阳秋仗着酒劲儿，还在那儿替孙辽嚷嚷着要“主持公道”，场面依旧尴尬而紧绷。
所有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胶着在主位那个男人身上。
纪伯宰却只是端起酒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明意站在原地，手心全是冷汗。
你再次凑到她耳边，温热的吐息扫过她的肌肤。
“姐姐，被动不行，得主动出击。”
“用我们排练过的台词。”
明意身体一震，看向你。
你的眼神清澈而坚定，给了她无穷的勇气。
她有了动作。
明意俯身，从地上一个还算完好的酒盘里，重新端起一杯酒。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她提着裙摆，穿过一片狼藉的席位，一步一步，径直走向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整个揽月台，只能听到她轻微的脚步声。
你抱着酒壶，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你低着头，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只露出一个恭顺的后脑勺，一副忠心护主的小丫鬟模样。
终于，明意在纪伯宰的案前三步远处，停下了。
酒香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冷香，一同钻入鼻腔。
明意稳住心神，对着纪伯宰盈盈一拜，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小女子敬仙君。”
“都说仙君是大人，我们是小人。”
明意直视着他，目光里没有半分畏惧，只有平静的叙述。
“可小人想问，是做了仙君的‘大人’，还是继续做自由的‘小人’呢？”
这话问得刁钻。
周围的宾客们都屏住了呼吸。
谁都没想到，一个身份低微的奉酒仙侍，敢用这样的话，去问纪伯宰。
纪伯宰终于笑了。
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明意。
“哦？那你的答案呢？”
纪伯宰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明意没有立刻回答。
她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旁低眉顺眼的你。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纪伯宰的目光，也跟着落在了你的身上。
那道目光，从你的发顶，一路拂到了你的后颈。
你依旧低着头。
明意收回视线，重新抬头，直视着纪伯宰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
她红唇轻启，一字一句，语出惊人。
“小孩子才做选择。”
她顿了顿，唇角扬起一抹决绝的笑。
“我们……两个都要。”
轰——！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就连一直看戏的言笑，脸上温和的表情都出现了裂痕。
放肆！
太放肆了！
她不仅仅想要纪伯宰的庇护，还想要自由。
她什么都想要。
纪伯宰眼中的兴味，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看着眼前的明意，再看看她身边那个从始至终都安静的小丫头。
真是有趣。
太有趣了。
纪伯宰身体又向前倾了些，几乎要贴上明意的脸。
他压低了声音，透着蛊惑。
“你们凭什么……”
就在他即将说出下文的瞬间——
“含风君到——”
门口传来一声高亢的通报，瞬间浇熄了这满室的暧昧与紧绷。
众人齐刷刷地回头。
只见一个身着黑金华服、气度威严的男人，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大步走了进来。
是沐齐柏。
他面容英挺，神情肃穆，每一步都透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沐齐柏的视线在狼藉的宴会厅里扫过，没有丝毫停留，最终，精准地定格在了主位上。
定格在慵懒前倾的纪伯宰，以及纪伯宰面前，那个手持酒杯、姿态大胆的明意。
还有你。
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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