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2

“但是，我们的酒，只卖给懂酒的有缘人。”

　　一个清悦的女声从后堂传来，不疾不徐，瞬间将前堂有些紧绷的气氛打破。

　　你赤着脚，就那样踩着干净的木质地板，一步步走了出来。

　　裙摆还带着未干的水渍，贴合着你匀称的小腿曲线，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绾着，有几缕不听话地垂在耳边。

　　你的脸上未施粉黛，却比任何妆容都来得动人。

　　百里东君看到你，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松了口气。

　　晏别天的目光落在你身上，眼神中闪过惊异。他显然没料到，这间破败酒肆里，竟藏着这样一位人物。

　　“你又是谁？”晏别天问。

　　“我是这里酿酒的。”

　　你走到柜台边，从底下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瓷酒杯，又拿起一旁早已备好的酒壶，倒了浅浅一杯，推到他面前，“公子远来是客，请尝尝我们东归酒肆的‘元正’酒。”

　　酒液色泽清透，倒入杯中时，一股极淡雅的清香便弥漫开来。

　　晏别天没有立刻去喝，他的视线在你和酒杯之间逡巡。他身旁，一位身形纤弱、面色苍白的少女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那是他的妹妹，晏琉璃。

　　“哥哥。”

　　晏琉璃小声唤道，一双水盈盈的眼睛却始终好奇地落在你身上。那目光纯粹而干净，带着病态的脆弱，却又透着对你毫不掩饰的好感。

　　你对她报以一个安抚的微笑。

　　晏别天终于端起了酒杯，却不饮，反而开口试探：“一间小酒肆，却敢称有传世名酒。一个酿酒丫头，却有这般见识与气度。姑娘，你这酒肆，怕是不简单吧？”

　　“简单与否，全看客人的眼光。”

　　你垂下眼帘，擦拭着手中的另一个杯子，“至于酒，喝入口中，是烈是醇，是真是假，自然见分晓。公子的心若是不静，再好的酒，也品不出真味。”

　　晏别天眼中精光一闪，深深地看了你一眼，终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入喉，他脸色微微一变，那股醇厚而又带着凛冽的酒劲，远超他的想象。

　　“好酒！”晏别天赞了一声，这声却是发自肺腑。

　　而此时，另一边的司空长风却不乐意了。他看着晏别天那副做派，早就心痒难耐，嚷嚷道：“喂！好酒凭什么只给他喝？我也要！”

　　说着，司空长风便伸手要来抢你手中的酒壶。晏家的护卫立刻上前阻拦，双方一言不合，竟直接在小小的酒肆里动起手来。

　　一时间，桌椅碰撞声、兵刃交击声不绝于耳。百里东君急得团团转，晏别天面沉如水，晏琉璃更是吓得脸色发白。

　　你的心，猛地一跳。

　　晏别天最终还是带着妹妹匆匆离开了，司空长风也和护卫罢手，只是双方都挂了点彩。

　　“呸，什么东西！”

　　司空长风揉着发疼的肩膀，不忿地说道，“我看出来了，这地方，现在就是个狼窝！什么牛鬼蛇神都往这里钻。”

　　百里东君心有余悸地点头：“那个晏别天，一看就不是好惹的。酥酥，我们……我们是不是把酒卖贵了？”

　　你没有回答，只是拿起一块干净的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刚被晏别天用过的酒杯，目光幽深。

　　“借顾、晏两家联姻之事，将‘东归酒肆’的名声扬出去，让那十二盏酒，名正言顺地现世。”

　　你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波澜，“这是我离开师父时，与他的约定。也是我必须走的路。”

　　司空长风和百里东君都沉默了。他们知道，你口中的“师父”，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