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坞的夜,与王权山庄的清冷截然不同。
空气里浮动着甜腻又诡异的香气,源自月下盛放到糜烂的殷红花朵。
它们唤作“夜桃花”。
你立在窗边,指尖轻捻一片花瓣。
王权富贵就站在你身后,近得能触到他胸膛的温度,呼吸沉沉覆在颈侧。
自那日瘴气林中荒唐一夜,他便成了这副模样。
时时刻刻想将你圈禁在身侧,目光所及,寸步不离。
“酥酥。”
他的声音较往日滞涩,难掩情欲余韵。
“嗯?”你轻声应着,未回头。
“这花有异。”他伸手从身后环住你腰,下颌抵在肩窝,鼻尖轻蹭发丝,似在汲取你的气息。
手臂收得极紧,藏着不容置喙的占有。
“富贵,你弄疼我了。”你故作吃痛轻哼。
环腰的手臂瞬时松了些,却仍未松开。
“对不起。”他闷声致歉。
指尖仍捻着那片花瓣,你转过身,在他怀里抬眸,正对上他的眸子。
里面翻涌着愧疚、迷恋、挣扎,还有近乎吞噬你的疯狂。
“富贵哥哥,你在怕什么?”你伸食指轻点他唇,笑意浅浅,“怕我走?”
他抿紧唇瓣,未答,只将你抱得更紧,似要将你揉进骨血。
转眸看向他,唇角噙着浅淡笑意:“我怎会跑?这棋局,才刚开篇。”
你将夜桃花瓣凑到鼻尖,作好奇轻嗅。
“好香,只是怎有铁锈味?”
歪头,一脸天真望向他,眸中满是困惑。
那味道你岂会不知。
是血。
混杂在花粉与药草气息下,被刻意掩盖的人血味道。
王权富贵闻言神色一凝,也取过花瓣细辨。
他俊美清冷的脸上,渐浮凝重。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结结巴巴的呼喊。
“酥、酥酥……我,我给你带了、带了糖画!”
是梵云飞。
这西西域沙狐小皇子,顶着毛茸茸的狐狸耳朵,举着兔子模样的糖画,满脸通红扒着门框,眼巴巴望着你。
自打被你用一个糖人“收编”,他便成了你的专属跟班。
呆萌,忠诚,还好哄。
王权富贵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圈腰的手臂再度收紧,几乎将你整个人按在怀里,以宣示主权的姿态,冷瞥门外的梵云飞。
你强憋笑意,从他怀里挣出,走到门口接过糖画。
“谢谢云飞,真好看。”你咬了口“兔子”耳朵,甜得眉眼弯弯。
“你、你喜欢就好!”梵云飞耳尖红透,身后无形的尾巴正轻摇。
“以后不许收旁人的东西。”
王权富贵的冷音自身后响起。
他走上前,一把将你拉回身边,自然地夺过糖画,面无表情“咔嚓”咬掉兔子的头。
梵云飞:“(°Д°)!?”
你:“噗。”
看着呆怔的沙狐小皇子和浑身散着冷气的王权富贵,暗忖这桃花坞之旅,当真不无聊。
夜色渐深。
以“想再赏那些花”为由,你独自走向村长张琦的院子。
院中,那温润俊朗的男子正坐石桌旁,借月光用小刀细细雕刻。
他听见脚步声抬头,和煦一笑:“涂姑娘,深夜怎还未歇息?”
你未答,径直走到他面前,将白日收集的线索一一摆上石桌。
一片沾着泥土与血迹的碎布,一株根茎缠有诡异符文的草药,还有那片你一直捏在手中的夜桃花瓣。
“张村长。”
你的声音很轻,却划破了静谧的夜。
“以自身血肉饲‘夜桃花’,压制村民体内‘茶枯佤’的邪性。”
“这般以身饲花,你能撑多久?”
张琦脸上的笑容瞬时褪去,震惊地看着你,眼中温润被难以置信取代。
他沉默许久,久到你以为他不会开口。
最终,他颓然垂头,发出一声苦涩叹息。
“涂姑娘……你究竟是谁?”
“一个路人罢了。”你拉开对面石凳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现在,可与我说说你的故事了?关于张家,关于‘茶枯佤’,关于这些被当作药人实验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