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桂花把医馆染得满院香甜时,我的肚子已经圆滚滚的,连走路都要陆沉舟扶着。这天清晨,我正靠在窗边看学徒们晾晒药材,忽然一阵尖锐的腹痛袭来,手里的书卷“啪”地掉在地上。陆沉舟闻声冲进来,脸色瞬间发白,伸手扶住我时,指尖都在抖:“是不是要生了?我这就去请稳婆!”
他刚要往外跑,我连忙拉住他:“别慌,稳婆我早就请好了,在偏房等着呢。”话没说完,又是一阵腹痛,我咬着牙被扶到床上,稳婆很快进来,学徒们也慌里慌张地烧热水、找干净的布巾,整个医馆都笼罩在紧张又期待的气氛里。陆沉舟被拦在门外,却不肯走,隔着门板一遍遍问:“怎么样了?她还好吗?”声音里满是焦灼。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清亮的啼哭突然划破庭院,稳婆抱着襁褓走出来,笑着对陆沉舟说:“王爷大喜!是个郡主,母女平安!”陆沉舟愣了愣,快步走到床边,看着我额头上的汗,伸手轻轻擦去,眼眶通红:“辛苦你了。”我虚弱地笑了笑,看向他怀里的小婴儿——小小的手攥着拳头,眼睛闭得紧紧的,像个小团子。
消息传开,宫里的赏赐很快就到了,皇后送了一整套婴儿的金银首饰,还有上好的丝绸,陛下还特意赐了名字“陆念瑶”,取“念君之心,瑶草之德”的意思。百姓们也来了,有的提着鸡汤,有的拿着自己做的小衣裳,挤在医馆门口,七嘴八舌地说着祝福的话,连空气里都飘着暖意。
接下来的日子,陆沉舟彻底成了“女儿奴”。每天从军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抱女儿,笨拙地学着给她换尿布、拍嗝,要是念瑶哭了,他比谁都急,抱着孩子在院子里转圈,还哼着跑调的摇篮曲,惹得学徒们偷偷笑。有次我醒来看见,他正拿着我那支刻着桂花的银簪,轻轻放在念瑶的手边,小声说:“这是你娘最喜欢的东西,以后爹也给你做一支。”
满月那天,医馆摆了宴席,邀请了百姓和太医院的御医。陆沉舟抱着念瑶,给大家敬酒,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皇后也来了,抱着念瑶爱不释手,笑着说:“这孩子眉眼像你,性子倒像陆将军,这么小就不哭闹,以后肯定是个有福气的。”我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心里满是幸福——这就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有爱人、有孩子、有牵挂,还有满院的温情。
宴席过半,之前那个送陶土小药罐的孩子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新捏的小娃娃,娃娃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药箱:“王妃,这是我给小郡主做的,祝她以后也能像你一样,治病救人!”我接过小娃娃,摸了摸孩子的头,心里一暖。陆沉舟见状,笑着说:“好啊,等念瑶长大了,就让她跟着你娘学医术,咱们医馆以后又多了个小大夫。”
晚上,念瑶睡熟后,我和陆沉舟坐在床边,看着她小小的脸庞。陆沉舟从怀里掏出那个陪伴我多年的体温枪,轻轻放在念瑶的枕边:“这是你娘来到这里的第一个信物,现在把它送给念瑶,希望她以后也能像你娘一样,心里装着百姓,有一颗医者仁心。”我靠在他肩上,轻声说:“等她长大了,我就教她认草药,教她现代的药理知识,让她知道,治病救人不分时代,只要有初心就好。”
窗外的桂树还在落着花,细碎的金花瓣飘进屋里,落在念瑶的枕边。我想起自己穿越过来的那天,孤身一人,茫然无措,而现在,我有了家,有了孩子,有了热爱的事业,还有一群真心相待的人。从白褂到红妆,从孤身一人到阖家幸福,这条路我走了很久,却也走得很值。
陆沉舟握住我的手,轻声说:“往后的日子,咱们一起看着念瑶长大,一起把惠民医馆开遍更多地方,一起守着这满院的温情,好不好?”我点点头,眼眶有些发热。风里带着桂花的香气,念瑶的呼吸均匀而安稳,我知道,未来的日子,还会有更多的温暖和希望,而我们一家,会继续守着医馆,守着百姓,把这份医者仁心,一代又一代地传下去。白褂换红妆(十四):啼声落医馆,暖意满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