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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囚笼,冰冷而坚硬,每一根栏杆都闪烁着奢华却无情的光泽。它很小,小到里面的居住者只能蜷缩着,或是勉强坐着,无法舒展。笼中,灰羽颈项上那枚黄金项圈闪烁着微光,连接着一条细链,链子的另一端,握在笼外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手中。
永乐站在笼边,神情是一贯的冷淡懒散,仿佛眼前并非一个被囚禁的人,而只是一件新奇的收藏品。他微微垂眸,看着笼中那双往日总是盈满轻佻笑意的眼睛,此刻却写满了不甘与隐忍的愤怒。
“啧,真是不乘。”永乐的声线平稳,没有波澜。他手指稍稍用力,扯动了手中的链子。
“饿啊——!”项圈瞬间收紧,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瞬间攫住了灰羽,让他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身体因这突如其来的折磨而绷紧,手指下意识地抠紧了笼底的金栏。痛楚并非仅仅来自物理的压迫,更带着某种魔法的灼烧感,直刺神经。
永乐松开了点力道,看着灰羽因痛苦而微微颤抖的肩膀,语气依旧平淡:“记住这种感觉。宠物,就该有宠物的样子。”
灰羽咬着牙,将那几乎脱口而出的咒骂(你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恨恨地瞪着永乐,眼底却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惧意。这个男人,强大、冷静,且毫无怜悯。
日子就在这种屈从与偶尔反抗带来的惩罚中缓慢流逝。灰羽试图用他巧舌如簧的本事挑衅,或是用他那点可怜的魔法试图撬动锁扣,但每一次失败,换来的都是项圈无情的惩戒和永乐更深沉的、仿佛看戏般的目光。
直到那一天。
城堡的走廊尽头,两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是误入此地的小绿和小蓝。
希望如同濒死的火苗骤然复燃。灰羽的心脏狂跳起来。机会!这是唯一的机会!他屏住呼吸,趁着守卫换岗的短暂间隙,利用之前偷偷观察到的规律,用尽技巧弄开了并未完全锁死的笼门(永乐似乎笃定他不敢逃,或者说,享受着他偶尔“越轨”再被捉回的游戏),像一道影子般溜了出去。
自由的气息仿佛近在咫尺,城堡巨大的出口就在眼前,小绿和小蓝惊愕又惊喜的脸庞越来越近——
“想去哪里?”
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如同命运无情的手骤然扼住了咽喉。
灰羽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几乎冻结。
下一秒,他身体一轻,被人从后面拦腰抱了起来。永乐的手臂强而有力,将他牢牢禁锢在怀中,淡漠的呼吸拂过他的耳际。
“不听话。”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怒气,只有一种令人绝望的掌控感,“我说过,不可以。”
灰羽奋力挣扎,却徒劳无功。永乐轻易地压制住他,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微微低下头,冰凉的嘴唇轻轻印在了灰羽的额头上。
那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却充满了绝对占有和警告意味的吻。
灰羽彻底僵住了,一股寒意从头顶灌到脚心。
永乐抬眼,看向惊慌的小绿和小蓝,对赶来的守卫挥了挥手,语气随意得像在吩咐处理垃圾:“关进地牢。”
“灰羽!”小绿的呼喊声和挣扎声很快远去。
而灰羽,被他的主人重新抱回了那座金色的囚笼。笼门再次合上,发出清脆的锁闭声。他蜷缩在角落,将脸埋在膝盖里,身体微微发抖,不知是愤怒,还是绝望。
另一边,阴冷潮湿的地牢中,小绿和小蓝正为灰羽的处境和自身的遭遇感到忧心忡忡时,黑暗的角落里,一个身影缓缓显现。
那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少年,拥有着近乎妖孽的精致容颜,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光彩夺目。他好奇地打量着新来的两人,嘴角似乎天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第二天,审判如期而至。
小绿和小蓝被粗鲁的守卫拖拽着,带到城堡中心的审判台上。四周是目光冰冷的人群和高高在上的审判席。他们心中充满了不安。
永乐出现了。他依旧那副懒散的模样,坐在最高的主位上,怀里抱着带着黄金项圈、仿佛精致人偶般的灰羽。灰羽眼神晦暗,安静地靠在永乐胸前,像一只被彻底拔去了利爪的猫,只有紧抿的嘴唇透露着他内心的不驯。
审判似乎即将开始。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甚至有些雀跃的脚步声传来。
所有人循声望去。
是昨天在地牢里见过的那个漂亮少年。他迈着轻巧的步伐走向审判台,脸上洋溢着一种异常灿烂、甚至可以说是……贱兮兮的笑容。
那笑容的弧度,那眼中闪烁的狡黠和恶趣味,简直——
和小绿小蓝认知里的灰羽,如出一辙!
少年跳上审判席,笑嘻嘻地环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台下惊恐的小绿和小蓝身上,他用一种轻佻又愉悦的腔调开口,声音清亮:
“哎呀呀,就是这两位胆大包天,想偷走我们尊贵的永乐大人最心爱的‘所有物’吗?真是……罪不可赦呀~?”
他的语气,他的用词,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态,活脱脱就是第二个灰羽!
小绿和小蓝彻底惊呆了,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幕。
而被永乐紧紧抱在怀里的灰羽,在看到那个少年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身体不易察觉地绷紧了。他看着那个少年带着他那熟悉又陌生的“贱笑”,开始了这场荒谬的审判。
而他,只能作为一个被展示的囚徒,被困在华丽的囚笼和更冰冷的怀抱里,眼睁睁地看着。
审判台上,那个宛如灰羽翻版的少年笑得愈发开心,仿佛享受极了这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