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家

（黄金铸就的寝宫内，空气凝滞而冰冷。灰羽蜷缩在铺着厚重绒毯的角落——一个比笼子稍大，却依旧无形的囚笼。他颈上的项圈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沉甸甸的光泽，锁链的另一端松松地握在倚靠在软榻上的永乐手中。永乐闭着眼，神态懒散，仿佛只是小憩，但那无形的掌控力却弥漫在整个空间。）

（轻快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未经通报，那道纤细的身影便溜了进来。少年脸上依旧挂着灿烂无害的笑容，仿佛刚才在地牢里进行恶劣恐吓的不是他。他无视了灰羽瞬间绷紧的身体和投来的、混杂着警惕与厌恶的目光，径直走到永乐榻前。）

少年：（声音甜腻）“永乐大人~您交代的事情，我都办好了呀。那两位‘客人’，现在可是害怕得不得了呢。”他歪着头，像一只等待夸奖的小动物，“这次……有什么奖励给我吗？”

（永乐缓缓睁开眼，那双冷淡的眸子落在少年身上，没有任何波澜。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指尖无意识地绕动着连接灰羽项圈的锁链，让那冰冷的金属发出细微的摩擦声。灰羽因为这细微的动静而身体一僵，压抑着呼吸。）

永乐：（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做得不错。”

（少年脸上的笑容扩大，正要再说什么——）

永乐：（继续开口，声音里多了一丝几不可察的、仿佛评价一件有趣物品般的玩味）“真不愧是个野心家。”

（少年的笑容微微一顿，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甚至更加甜美。）

（永乐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他，缓缓地，又吐出了几个字，如同给一件藏品贴上标签）

永乐：“……坠落的审判官。”

（这五个字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寝宫内虚伪的平静！）

（灰羽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死死盯住那个少年。他似乎想从那副笑嘻嘻的面具下，找出某些被深埋的、属于过去的痕迹。）

（而那少年，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裂纹。那并非恐惧或羞愧，而是一种被骤然撕开伪装后的、混合着尖锐兴奋和某种阴暗情绪的扭曲。他几乎是愉悦地承认了。）

少年：“啊……被您看穿了吗？真是的，一点秘密都藏不住呀~”他舔了舔嘴唇，眼神变得危险而狂热，仿佛“坠落”这个词对他而言不是耻辱，而是勋章，“但那都是过去式了呀，亲爱的永乐大人。现在的我，不是更能为您带来乐趣吗？审判什么的……多无趣呀。”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灰羽颈上的项圈和锁链）

少年：“还是‘驯服’……更有意思，对吧？”

（永乐并未回应他的狂热，只是重新闭上了眼，仿佛那句点破身份的话已经耗尽了他对此的全部兴趣。他挥了挥手，一个慵懒的、示意退下的动作。）

（少年眼底掠过一丝不甘，但很快又被完美的笑容覆盖。他躬身行礼）

少年：“那么……期待您下次的吩咐呀，永乐大人~”

（他转身离开前，最后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灰羽，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挑衅的弧度，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

（再见，“哥哥”）

（门悄然合上。寝宫内再次恢复死寂，只剩下锁链冰冷的微响，和灰羽无法平息的、剧烈的心跳声。他望着少年消失的方向，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超越自身困境的、深切的惊悸与困惑。“坠落的审判官”——这个称呼，连同那少年扭曲的笑容，在他脑中疯狂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