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寝宫的一路,异常寂静。只有永乐平稳的脚步声在空旷华丽的走廊中回响。他怀中的灰羽沉默着,被方才地牢里发生的一切搅乱了心神,无论是小绿小蓝被窥破的私念,还是少年那骤然的安静。)
(而那个少年,则异常乖巧地跟在后面,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他脸上惯有的、那种仿佛刻入骨髓的灿烂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空白的沉寂。他偶尔会抬起眼,飞快地瞥一眼前方永乐的背影,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疯狂与挑衅,反而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带着一种难以解读的茫然,甚至有一丝极淡的……无措?仿佛永乐那声淡淡的“安静点”和那个轻柔的动作,抽走了他某种支撑性的能量。)
(直到进入永乐的寝宫,沉重的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外界。少年停在了门口附近,没有像往常那样随意地凑近或自顾自地找地方待着,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像个等待下一步指令的、过于精致的木偶。)
(永乐似乎并未在意他的异常,他将灰羽放回那张铺着厚毯的软榻角落,锁链轻响。然后,他才像是终于想起身后还有一个人般,慵懒地转过身,目光落在门口的少年身上。)
(少年感受到他的目光,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微微抬起头,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想重新挤出那个熟悉的笑容,但尝试失败了,嘴角只牵起一个有些僵硬可怜的弧度。)
(永乐看了他片刻,忽然朝旁边一张铺着软垫的矮榻抬了抬下巴。)
永乐:(语气依旧平淡)“累了就去那边休息。”
(这不是关心,更像是一种对物品的安置指令。)
(少年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会是这样一句话。他眨了眨眼,那层蒙在眼中的雾气似乎散了些,但又迅速被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一种仿佛被轻易看穿、又被轻易打发的、微妙的屈从感。他默默地走到那张矮榻边,没有躺下,只是抱着膝盖蜷缩了上去,将下巴搁在膝头,依旧沉默着,目光有些放空地看着地面某处。)
(寝宫内再次陷入一种奇异的氛围。灰羽蜷在永乐身边,感受着项圈的冰冷和身后人无形的掌控。而那个总是制造噪音和混乱的少年,此刻却安静得像是不存在,反而让人更加不安,仿佛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宁静,又像是什么东西在沉默中悄然发酵。)
(永乐似乎很满意眼前的“安静”,他重新倚靠回去,闭目养神,仿佛刚才地牢的一切插曲和此刻少年异常的沉默,都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只有灰羽,在这片死寂中,敏锐地感觉到,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少年,其内在的某些东西,似乎因为永乐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和一个动作,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细微的裂变。这种裂变,或许比之前任何疯狂的表演都更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