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大剧院的音乐会之约尚未到来，一场小小的风波却不期而至，为两人暧昧升温的关系添了一把复杂的柴火。
这天，何运晨来北大找郑苡橙一起自习。两人刚在图书馆老位置坐下，何运晨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对郑苡橙做了个抱歉的口型，起身走到阅览区外接电话。
郑苡橙并没在意，继续看自己的书。但何运晨这次通话的时间有点长，而且当他回来时，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怎么了？”郑苡橙随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何运晨坐下，揉了揉眉心，“一个本科时的学妹，也在北京读研，有些……法律问题想咨询。”他语气平常，但“学妹”这个称呼，以及他刚才那瞬间的无奈，让郑苡橙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她“哦”了一声，没再多问，低下头继续看书，却感觉有点看不进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郑苡橙隐约感觉到，这位“学妹”出现的频率有点高。有时是晚上发来长长的语音消息请教案例，何运晨会耐心回复；有时甚至在郑苡橙和何运晨一起吃晚饭时，对方的微信消息也会弹出来，虽然何运晨并不会立刻详细回复，但那种被打扰的感觉，让郑苡橙心里像是堵了一小团棉花，闷闷的。
她告诉自己这很正常，同学之间请教问题而已。但一种微妙的、酸涩的情绪，还是不受控制地滋生出来。她发现自己会在何运晨回复消息时，下意识地留意他的表情和语气。
这天在食堂吃饭，何运晨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了一眼，依旧是那个名字。他快速回了条“在吃饭，晚点说”，便放下了手机。
郑苡橙用勺子搅着碗里的汤，状似无意地问：“你这个学妹……问题还挺多的哈。”
何运晨抬头看了她一眼，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语气里那丝极淡的、她自己可能都没察觉的酸意。他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微光，但并没有点破，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是啊，她们这学期好像有个挺难的模拟法庭比赛。”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但郑苡橙心里那点不舒服并没有完全消散。
恰在此时，郑苡橙的手机也响了。是她同系的一个男生，叫周屿，也是光华的风云人物，家境优渥，能力出众，对郑苡橙明里暗里表示过好感，只是郑苡橙一直以学业忙为由保持着距离。
周屿： 苡橙，听说你们组上次那个项目报告拿了优？恭喜啊！明天晚上有空吗？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法餐厅，一起吃饭庆祝一下？
若是平时，郑苡橙大概率会礼貌拒绝。但此刻，看着对面刚刚放下手机的何运晨，一种微妙的、带着点赌气和试探的心理涌了上来。她想知道，如果他看到自己和别的男生接触，会是什么反应。
她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然后回复：
郑苡橙： 谢谢。明天晚上应该可以。
回复完，她放下手机，感觉心跳有些快，不敢去看何运晨的表情。
何运晨果然注意到了她这边的动静，尤其是她回复消息时那片刻的犹豫和之后略显刻意的平静。他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问：“有事？”
“嗯。”郑苡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平常，“一个同学，约明天晚上吃饭。”
“同学？”何运晨重复了一遍，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他记得她刚才看手机时，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不像是对普通同学。
“嗯，同系的，周屿。”郑苡橙补充了一句，说完就有点后悔，感觉自己像是在故意强调什么。
何运晨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低头继续吃饭。但郑苡橙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氛瞬间冷凝了不少。他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再像刚才那样时不时看她一眼，和她说话。
一顿饭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中结束。
送郑苡橙回宿舍的路上，两人之间的对话也变得干巴巴的。
“明天……需要我帮你占座吗？”何运晨忽然问，语气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啊？不用了，”郑苡橙心里乱糟糟的，“我明天下午可能要去趟导师办公室，不确定时间。”
“好。”何运晨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走到宿舍楼下，道别时，他的笑容也显得有些勉强。
“明天玩得开心。”他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语气平静，但郑苡橙却莫名听出了一丝涩意。
看着他转身离开，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疏离，郑苡橙心里那点赌气成功的快感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懊悔和心烦意乱。她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而另一边，何运晨走在回北航的路上，心里同样五味杂陈。那个周屿……他隐约听说过这个名字，光华很有名的男生。她答应和他吃饭了？仅仅是同学吗？一种陌生的、酸胀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胸腔，让他烦躁不已。
他拿出手机，看着那个最近频繁出现的“学妹”头像，第一次带着明确的不耐烦，回复了对方一条稍显冷淡的消息，婉拒了进一步“咨询”的请求。
然后，他点开和郑苡橙的聊天界面，输入又删除，反复几次，最终只发出去一句：
何运晨-北航法： 到了。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说“晚安”，也没有叫她“苡橙”。
郑苡橙看着这条干巴巴的消息，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这一夜，两人隔着一所大学的距离，各自怀着翻涌的醋意和试探后的懊恼，辗转反侧。
暧昧的糖衣之下，第一次尝到了酸涩的滋味。而这酸涩，却也像一面镜子，清晰地照出了彼此在对方心中，那早已超越普通朋友的重要地位。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